发生异变的地方在一座雪山上,时间紧急,参与行动的人员都是直接乘坐直升机过去。
知道时瓷要过去,没出任务的队员们都挤到门口,你一句我一句。
“唉。”
“那边气温是不是有点冷啊,我这里有暖宝宝。”
“人家有专业抗寒设备,谁要带你那多余的暖宝宝!生存资源才是最重要的,我这有压缩饼干,最好吃的那种。”
“谁要你那压缩饼干!什么年代了,都改吃罐头了!”
“怎么就把我们的翡翠玉白菜给挑走了。”
吵吵嚷嚷的送别,其他安静等待、交代注意事项的队伍都不禁侧目。
时瓷倒是感觉良好。
这种热闹温暖的感觉,很好地冲散了他心底零星的凉意和茫然。
组长丢脸地捂住额头,瞪了叽叽喳喳的队员们一眼,一瞬又鸦雀无声。
“说完了,都到那边去帮忙检查行李,出问题拿你们是问。”
等他们乌泱泱地离开,组长单独对着时瓷,面上的神情又柔和下来。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答应这次危险的任务,但只需要记得,你在我们小队永远有一个位置,不管发生什么都可以回来。”
时瓷知道这不是组长的客套话。
在他一开始没有展露独特的能力,还被其他行动组视为避之不及的累赘时,玫组长就主动开口把他要到了小组里。
除了祂,他也可以被坚定地选择。
变幻莫测的天,短暂地晴朗了一会儿,又开始密布乌云,直升机组人员开始催促大家离开。
时瓷往那边走了两步,还是回头,朝一脸担忧的组长笑了下:“放心吧,我只是去做我应该做的事。”
“那也是我想做的事。”
不是单纯地被推着,被责任捆绑。
也是难得的,他主动想完成的事。
*
直升机在附近半空盘旋,配合望远设备,机上的人能清楚看清下面的状况。
跟时瓷一架直升机的是两位学者,他们盯着仪器上的检测数字,光皱眉头,不说话。
过了会儿。
“应该就是这里吧。如果能确定它们是为了逃跑,那就说明其他世界的确有支撑它们活下去的力量。”
另一人扶了下眼镜,苦笑:“所以为什么就我们发生了变化?”
不再战战兢兢于怪谈事件令人高兴。
但也意味着他们再也没有机会点亮相关的科技树,会落后。
时瓷看不懂两位学者讨论的数值,但现场有只有他能看到的东西——
那棵世界树又出现了。
一直以来那棵世界树被发现时,都是出现在地平线,天与地、天与海的交际。
似乎前进一段距离就能触碰,但实际永远无法到达,海市蜃楼一般带着种飘摇的虚幻。
可这次,那棵树
无比真实。
真实到巨大树身上的纹理都能看清。
数架直升飞机盘旋在旁边,就仿佛围着它打转的小飞虫,还没有它身上的藤蔓粗。
而这次出现,它的状态明显不如之前:
萦绕在周围的翠绿荧光黯淡闪烁、部分枝叶有了些许枯黄色。
直升机又移动了位置,恰巧绕着大树转了半圈,一直没见过的大树背面映入眼帘,时瓷瞳孔轻颤。
在背后,大树的树干上还攀着一条黑色巨蟒。
不是真正的生物,仔细看就能发现它的身体并不凝实,由浓黑的雾组成,在周围制造出稀薄的雾气。
即使如此,在某些角度看上去,身上仿佛有蟒蛇鳞片一样的纹理和冰冷反光,让其看起来凶恶骇人。
可它缠住世界树的力道却不重。
毫无依据,只是看到这幅场景的人心里都会很自然地生出一个念头:
它并不是要它坠毁腐烂,它在保护它。
以病态得仿佛寄生的方式。
即使自己已经要死了,也不会放过它。
是的,要死了。
那条巨大生物的状况很糟糕,身上原本应该漂亮闪亮的鳞片坑坑洼洼的,宛如生生被剜出去。
干冰一样流淌出来的稀薄雾气,更像是人类受伤后从伤口流出来的血液。
然后那些狼藉逃过来的怪谈生物,鬣狗一般贪婪地争夺那些黑色雾气。
时瓷眼神微冷地看着下面那一幕,抿唇,心口躁郁。
从局长那里得知消息开始,时瓷就一直在联系跟在他身边的那个系统。
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复。
其实从系统之前跟他的沟通里,就能够看出某种端倪——它对祂不满。
两者从来不是从属或更亲密信任的关系,就像系统说的,他们只是合作。
是完全冰冷的利益关系。
系统一开始缺少力量,祂需要使用力量实现愿望的机器,两者的需求互补,所以他们能风平浪静地合作。
而现在,它已经靠着祂的力量稳定了下辖位面,祂的失控和凌驾的权限反而成了阻碍位面稳定的最大隐患。
怪不得时瓷知道祂体内的不同力量失衡后隐隐有种奇怪的不和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