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小半月, 奚悱是真扛不住了。除了郭总他也找了别人,但是情况就是这样,自家集团不支持罢了, 不知道谁放了风出去, 说王度跟奚悱的合作也谈崩了。
其实根本就没谈, 王度找来的当天晚上,奚悱就拒绝了,他给的理由是两边风格不合适。
这话就跟隔壁学霸上杆子来送情书,学渣却用“老子太帅,你太丑, 咱俩不匹配”来拒绝一样嚣张。
马上就要黄了的项目, 你还有脸拒绝。奚建国当时的表情就是这么个意思。
王度虽诧异,但面上也没说什么。
他算是看着奚家俩孩子长大的,只是奚悱中间丢了那么多年,回来后性子他确实摸不透。奚建国看着是较器重大儿子, 可他家大儿子关键时刻永远都是撑在奚悱后面的, 不到万不得已, 他不会明着跟奚悱翻脸。
奚悱往嘴里塞了两片药,就着水咽下去, 问乔茹:“你觉得消息是谁放出去的?”
他指的是跟王度没有合作成的事。
“这件事没有几个人知道, 奚董应该不会说, 你哥哥的话就更不可能了, 剩下……”乔茹不敢讲出来, 身为助理她的职责是帮老板化敌为友, 而不是树敌。无凭无据她更不能讲。
奚悱呵呵两声:“乔助,你胆子是越来越小了,你心里想的是王度对吧?”
以乔茹的经验来看是如此,但她也不能十分确定,于是道:“老板,你们两家可是世交。”
奚悱颇有点自嘲笑了笑:“世交是因为之前没我,有我你看看还能不能交成?”
乔茹无言以对了。
奚悱轻蔑道:“王度放出消息无非就是想让人都知道我这项目跟他都没谈成,里面肯定是有问题。他想让我走投无路,然后去求他。”
乔茹其实一直觉得拐回去找王度也没什么不好的,她甚至不明白奚悱为什么当初要拒绝。绝好的机会放在面前,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现在是村子过了,店还向他们招手。奚悱却还是不愿意。
“老板,你要不想去,我去找王总?”乔茹以为奚悱是拉不下来脸。
奚悱瞥她一眼:“你觉得我爱吃回头草?”
“嗯……”乔茹觉得得给老板留点面子,没好意思说。
王度这棵草奚悱不愿意吃,奚悱只得去找奚建国。
郊区河边的私人饭庄,奚悱到的时候,奚建国刚跟人钓了鱼回来。
“没看我这儿要跟人吃饭?”奚建国看见他气就不顺。
“那我等你吃完。”奚悱道。
奚建国哼了一声,就进了包间,还命人不许让奚悱进来。
风卷起叶和尘,河面上结了冰,只有凿开钓鱼的那一块儿漾起了涟漪。
私密的独立包间,奚悱就站在外面的屋檐下。
牛毛的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风过,雨跟着斜,两样柔软的东西合在一起,变得像冰刀一样扎在皮肤上。
奚悱侧着站,半个身子扫到雨。深灰色的毛呢外套印出大片湿润,他的头发也湿了,水顺着额头往下流。
呼出一口气都是白雾的冬季,一场不大的雨足以让寒意肆意地扩大。
乔茹撑着雨伞跑过来,她站在台阶下抬头,滴答的雨从中式的青瓦上落下,奚悱的睫毛上也挂着雨滴,它坠落的瞬间让乔茹的心也为之一颤。
这种感觉很像她最初来到奚悱身边的那段日子,他也是这样,沉默的时候倨傲又孤单,好像和哪里都格格不入。
“老板,先回车里吧。”乔茹把伞撑了上去。
奚悱手搭在伞沿,往旁边推,乔茹落在雨里的肩膀重新有了遮挡。
“不用,你回去吧。”奚悱眉宇疏冷,淡淡说,“我站这儿,他才能消气。”
奚建国不同意奚悱的项目,除了不看好其本身的发展,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气不顺,就是想让奚悱也栽回跟头,好好收收性子。
他想要,那奚悱就拿出个态度。
只是遇渐渐大了,奚悱一个人像浸在水里,脸色苍白得不像话。
车里,驾驶位上的小石看不下去了:“乔助,咱老板这段时间都是靠止疼片撑着的,今天要是这么临雨肯定受不住,他这是何苦啊?”
乔茹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奚悱为什么要一反常态地放着康庄大道不走,非要给自己找罪受。
过了好半天,包间的门终于开了。奚建国眼是红的,拿了把伞扔给奚悱:“滚。”
乔茹和小石见他撑着伞回来,两人都跑下车迎上去。
“答应了吗?”乔茹问。
奚悱嗓子发哑:“没,哪有那么容易。”
上了车,三人都很沉默,乔茹从前排给奚悱递了毛巾过来:“老板你先擦擦,别感冒了。”
奚悱见他俩都挺丧气的,指着带上车的伞:“这不是给我伞了,至少老头还没想淋死我,那就有转圜的余地。”奚悱摆摆手,“别跟我吊着脸,开车走。”
小石没反应过来,愣头愣脑问:“老板,咱现在去哪儿?”
“雨下这么大能去哪?”奚悱人靠在椅背上,“去接她下班。”
乔茹是不知道奚悱怎么调节情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