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悱拉开后车门, 要把初念塞进去。
车里之前开着空调, 寒意往外冒, 初念打了个冷颤，抱着奚悱的胳膊抵死不进去。
“要玩有个限度, 刚我可是给足你面子了。”奚悱看着初念，黑眸在夜里好似深不见底的海, 波浪涟漪让人向往, 置身其中又觉得窒息。
初念僵持着不动。
奚悱掐着她的腰把她放到了车后盖上，手撑在她的两侧：“好啊，那就在这说, 初念，跟男人约会开不开心？”
初念不想让路过的邻居看见她坐在男人的车盖上，她是无所谓，但是王静女士跳广场舞的时候可能就要被拉去说闲话了。
她有些不甘心地道：“车里说吧。”
初念穿着白色蕾色裙子, 头发散在肩上, 发尾卷了一点，慵懒妩媚。她今天是精心装扮过的，但是显然不是为了给奚悱看的。
这一切都让奚悱心里燥得慌, 他扯掉初念身上的男人外套, 随手丢在地上, 说：“上车。”
初念没坐到后面, 她绕到副驾驶那边坐进去。
奚悱上了车就把空调打开了, 他现在热得难受, 恨不得吞几块儿冰下肚。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初念看了他一眼, 身子紧贴着门坐了坐。
奚悱拧开手边的水喝了一口，随意道：“想找总能找到。”
初念一想也对，奚悱要做的事就没他做不成的。
“我的问题呢？玩得开不开心？”奚悱还记着刚才的事。
说开心了你就让一直玩吗？初念扁了扁嘴。
“会不会说话？”奚悱拇指腹擦过初念涂了斩男色口红的唇，指尖染了色，他用手摩.挲着，“你嘴要是不想用来说话，就干点别的。”
他说着欺身过去吻了她一下，又要继续的时候，初念猛地把他推开了，眼里都是抗拒道：“我今天去游乐场玩了很久，挺开心的。”
“看出来了，还意犹未尽吧。”奚悱扯着初念的手腕往自己这边捞了捞，掰着她的食指和中指，上去就是一口。
初念尖叫，感觉骨头都快被他咬碎了，心疼地捧着吹了吹手指头，道：“你有没有人性啊，疼死了！”
奚悱没好气地揶揄：“下次再跟别的男人猜拳，就想想现在的疼。”
“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初念别开视线，吁口气说，“我俩现在没什么了。”
“把你弄到‘东耀’这事是我有点过，你可以跟我怄气，也可以出来散散心，但是要跟我狡辩就没意思了。”奚悱扣着初念的头，这次是没打算让她跑了，咬牙道，“没什么你跟人又是猜拳又是击掌？嗯？”
两人离得近，呼吸交着。奚悱心里压不住的火大，他迫切想给自己找点解压的，唇已经快碰到一起，他听见初念喃喃的声音：“奚悱，你刚看见时心里难受吗？”
奚悱要压上去的动作停了。
初念睫毛发颤，轻轻说：“其实我刚那样只是太累了，想急着把他赶走。”
奚悱心里想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失神了。
当年他跟王芊芊的那个摸头杀用的就是理由，并且奚悱觉得他也确实是因为这样。他一直不知道初念为什么抓着这件事不放，他觉得不过是做了一个亲密的举动，心里没什么不就行了。
可就在刚刚，他驱车数小时赶到这里，又守在楼下等到晚上，却看见初念跟一个男人说说笑笑地回来。
他们没做什么过分的举动，但就是几个接触的小动作，他就受不了了。
那初念当时看到他跟人暧昧的时候是怎么忍过来的？
她心里疼过吗？
奚悱放开她坐了回去，头靠在座椅上，揉着胀疼的额头。
沉默的气氛压抑着两个人，过了一会儿，奚悱艰难地开口道：“我知道你在跟我怄气，玩也玩了，开心也开心了，刚我也没出来破坏你。”他看向初念，“乖，跟我回去吧。”
奚悱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停留，他发誓刚才是拼了命地克制自己才没下去揍人的。
他要发动汽车，初念赶着说：“你等等！”她不知道奚悱为什么这样，不顾及她的感受，也不考虑她的处境。
“我们这样到底算什么？”初念忽然拔高了声音。
奚悱的手从方向盘上放下来，他开了车内灯，想清清楚楚地看着初念。其实他在来之前也不知道他们这样算什么，他只是想留住初念，让她安安分分的在自己身边。
可是初念跑了，从他眼皮底下消失了。
那种灼蚀着心脏的痛苦感又涌上来，逼着他看清自己。
“我们这样什么都不算。”奚悱冷声道。
初念觉得这很荒谬，明明什么都不算，明明心里都已经千疮百孔了，但两个人还是搅合在一起，她问：“奚悱，你到底想干什么？”
夜里起了雨，一滴滴打在车上。
奚悱在前挡风镜变得模糊不清的时候开口说：“追你，初念，我想重新追你。”
雨声明明很大，但奚悱的话还是清楚地落在了初念的耳膜上，又伴随着人体奇怪的共鸣，振着心脏。
细小的酥麻和那些陈旧的伤痛一起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