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勾结,只问薛进:“少城主这是何意?”
薛进用细木枝拨弄着缸里的小鱼,淡淡道:“我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属下和四少爷昨日夜里借着吃花酒的名义悄悄去了满香楼,见了那位刘大人,刘大人说如今朝廷局势似迷雾一般,山未必是山,水未必是水,唯有几个保皇派态度明确,可都被瑜王架空了手里的权利,成了闲散之人,周文帝对此不理不顾,一门心思都扑在皇贵妃身上,让保皇派彻底寒心,各个闭门不出,罢朝三月有余。”
“山未必是山,水未必是水……”
“属下以为,瑜王势大,保皇派又被架空,官员们该一边倒才是,这般犹豫不定,准是因为皇族和楚家的联姻,咱们一旦抽身出去,周文帝可就活不成了。”
薛进笑笑,把细木枝撇到水缸里:“今晚你仍领着老四去满香楼,最好动静闹得大一些。”
“啊……”
“怎么?”
“闹大了,若让婉娘知道……属下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啊。”
薛进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不会让老四替你解释。”
廖三讪笑:“四少爷那嘴,还不如属下来得可信,要不,今晚上我领仇阳去,对外就说是带仇阳开开荤,仇阳这人一贯靠谱,他金口玉言的,婉娘不会不信。”
“……随你。”
……
马车驶过永宁门,进到帝都,往皇城去的这一路,楚熹的惊叹就没停过。
不愧是两百年底蕴的帝都,层台累榭,依山而建,飞阁流丹,耸入云霄,处处是雕梁画栋,处处是金碧辉煌,便是街边挂的灯笼都格外精致。
楚熹瞧见一扇高高的牌楼,牌楼后面有座圆台,圆台四周皆是巨大的彩鼓和花灯,不禁问吉春:“这是什么地方?”
“此处乃满香楼,满香楼的花魁最擅射月舞,每到月圆之夜便会登台,百姓们必争相来看。”
“月圆之夜……那不是还要很久。”
“少城主若想看,今晚就叫她献上一舞又何妨。”
“射月舞,有满月才有趣。”马车里静了片刻,传出女子笑嘻嘻的声音:“让她跳点别的吧,既然身为花魁,肯定不单单会那一段舞。”
“还是少城主想的周全。”
过了满香楼,不久便到宫门。
按说这道宫门除了封后大典又或祭天祈福,只有太后和皇帝圣驾才可行走,旁人都要从偏门通过,可楚熹的车马一露面,皇城禁军便纷纷四散开来。
“少城主请看,前面那座大殿就是陛下每日朝会大臣的建安殿,建安殿后是宝宁殿,乃宫中设宴之所。”
“先去拜见皇后吧,回头我再慢慢逛。”
“内廷车马难行,还请少城主改用轿撵。”
吉春口中的轿撵,是一顶八抬大轿,楚熹坐在上面,感觉自己特像“熹娘娘”,倒是有点理解帝都权贵间为何倾轧的那么厉害了。
长期处于这种环境中,看着上位者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任谁都要生出几分争夺之心。
“去回禀皇后娘娘,安阳少城主前来拜见。”吉春吩咐完一名宫婢,躬身将楚熹请进殿内,一边奉茶一边命人点燃香炉,那副自如的模样,仿佛这梧桐宫是他做主。
“好浓的药味啊。”
“皇后娘娘体弱多病,服药久了,味道便挥之不去了。”
话音未落,一个身穿素服的女子从侧门缓缓走出,楚熹乍一看她,真不觉得她是皇后,身材矮小纤瘦,样貌平平无奇,发髻如寻常妇人,只戴了两支银簪。
和昨日周文帝身旁那个挺着肚子耀武扬威的皇贵妃相比,她完全是个宫婢了。
楚熹迟疑了片刻才起身行礼:“安阳楚熹,见过皇后娘娘。”虽说是行礼,但腿没弯,手没抬,不过点头示意。
皇后轻咳一声,柔柔弱弱道:“坐吧。”
楚熹如昨日打量周文帝一般,毫无忌惮的打量她。
皇后是和周文帝一样的好脾气,笑了笑道:“少城主看什么?”
“没什么,就是,皇后娘娘和我想象中有些不同。”
“哪里不同?”
“没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倒像是常年吃不饱饭。”
皇后笑意未减一分:“本宫久病缠身,原就无力担此重任。”而后又道:“早听闻安阳楚霸王雄才大略不输男儿,如今得见真人,果如男子一般豪爽直率。”
楚熹靠在椅子上,有几分洋洋得意地说:“什么雄才大略,只要有钱,天下英雄尽归我所用罢了,你看祝宜年,从前多不可一世的人,如今不也老老实实的替我办事。”
“祝大人生性洁傲,必不会为钱财所动,定是少城主身上有能令他信服之处。”
“那是你们给的还不够多,我老爹说了,不为钱财所动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呢。”
“难怪当年江南王统军三十万,仍入赘楚家。”
“是吧,我老爹没说错吧。”
皇后大概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静静地看着楚熹。
楚熹轻叹了口气:“吉春,咱们到别处转转。皇后娘娘,我先告辞了,你身体不好,就别送了。”
皇后扶着宫婢站起身:“少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