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起身,细眉皱起,水眸含情,在迷糊中张着唇,细细轻轻的叫了声,“表兄。”
等到她叫完声,才从睡意里醒顿,她看清了眼前情形,她还是枕着胳膊侧睡在扶手上,只是进来的不是顾明渊,而是荀琮还有赵泽秀。
他们看着她的眼神呆滞,都像被定住了。
自那日在亭子里,沈清烟受了惊吓,她时常怕荀琮会来找顾明渊,让顾明渊送她回家,把她关在家里,被父亲折磨,现下再见着荀琮,她先是畏怯的要下地跑开,但荀琮的目光顺着她的脸一下子落在她那两只雪足上,那目光太奇怪了,沈清烟怕他突然发狂要拧断她的脚,小心翼翼的扯着下摆将两只脚藏起来。
她强做镇定的说他们,“谁准你们进来的?”
赵泽秀突感鼻腔一热,急忙捂住口鼻转身跑出去。
沈清烟嘀咕了一声莫名其妙,外头就听庆俞在说话,“赵二公子这是上火了?怎的鼻血流这么多。”
沈清烟直撇嘴,这天儿越来越冷,气候又干,上火也正常,就是在她面前流鼻血,真够丢人现眼的。
她跟前还杵着荀琮,是有些怵他的。
她急忙往外叫扫墨,扫墨咦着声,“沈六公子怎么在这里?赶紧出来,小公爷来了,正要跟二位公子说话。”
话落,顾明渊就进来了,他穿着大氅进门,带着一身冷气,直走到沈清烟身前,背挡住沈清烟,沈清烟偷偷看他,他在抽屉里随意翻找着什么,交代扫墨,“带荀二公子去茶厅。”
沈清烟也瞧不见荀琮,只听脚步声出了房门,知道这里没人了。
她才敢把脚露出来,心想着她的计划都被那两人打没了,她颓丧着脸捡起地上的靴子穿,再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见顾明渊半阴着脸斜睨她,确切的说,是在看她的脚。
沈清烟便委屈了,绞着手指道,“我以为你喜欢的,才偷偷进来……”
顾明渊把抽屉合上,沈清烟也没见他手里拿东西,那他在翻什么?
“什么事?”他问。
沈清烟有点失落,她讨厌他这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没一点人情味,她犯错了,也知错了,还是用这张冷脸对着她。
但她此刻确实要求他。
她颤颤巍巍道,“我父亲逼我回家,说我要是不回去,他就亲自来接我,表兄我不想回家,我想跟你在一起……”
她瞧着顾明渊那狭长眼眸垂下又抬起,不见半分情绪,但他还是很好说话了,“庆俞跟扫墨跟你回一趟永康伯府。”沈清烟心头大石落下,禁不住冲他笑,忸怩着又红着耳朵垂头。
顾明渊卷起袖子,露出半截玉白有力的手腕,问她,“我说话你听吗?”
她说过无数次听话,却是他第一次开口问。
沈清烟轻嗯一声,很急的回答他,“我在十王府,都没让三皇子碰我的。”
她清楚他爱听什么。
可顾明渊漠然置之,沉声道,“不要让我再看到随意在人前露脚。”
沈清烟眨了眨眼,颔首,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前,又扭头羞羞的跟他弯起笑,“我都听表兄话。”
她用这个语气表情说过两次一样的话,前一次是以为他嫌弃自己,这一次是以为他会不要自己。
笨拙的讨好着他,期盼他能一直护着她。
顾明渊低头一口吹灭蜡烛,她一溜烟跑了。
黑暗中,他伸手拿出抽屉里的女娃娃,指腹抚摸着她的脸,转而将其藏入柜中,从容的绕去茶厅。
沈清烟在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沈宿接走了,随她一起走的还有庆俞和扫墨。
有他们跟着,沈宿刚见到沈清烟时,都没敢斥责,直到他们上了马车,庆俞和扫墨在马车外,沈宿才压着声说沈清烟,“你个混账东西,都已经做了三皇子的伴读,你还没把握住,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儿子?”
沈清烟揣着袖子闷声不吭,只在心里气,敢情被吓得不是他,他只在乎家族荣耀,她的死活有什么相干。
“我近来在职务上颇不顺,原本是能升迁,却遇上你这孽障搅局,这升职的事也黄了,”沈宿暗恨道。
沈清烟仍不作声。
沈宿看她这副窝囊相就来气,“你不做伴读了,这下人三皇子又属意荀家的二公子还有赵家的二公子,你与他们是同窗,记得多与他们交好。”
沈清烟冷脸子,“您怎么知道三皇子属意他们?”
沈宿一讪,道,“你莫不是忘了你大姐姐的公爹王侍郎与淑妃娘娘是干亲,论理,淑妃娘娘都要叫他一声兄长,你大姐夫过来了知会我,因你这次伤腿,三皇子大发雷霆,现在恨着咱们家里,只怪你抖落了他的名声!”
沈清烟顿时警觉,“我不回去了!”
她急急的喊马车停车。
马车外扫墨道,“沈六公子出什么事了?”
沈宿一把将沈清烟捂住,咬牙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连我来接你都要三催四请,现在还想不回去,我白养你这个畜牲了!”
马车外,庆俞和扫墨互视一眼,想把马车拦停,但那车夫分毫不看他们,驾着马车快速跑起来。
庆俞率先反应过来,丢下一句话,“你跟去永康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