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都没换来他过问一句。
顾明渊下朝后一般是直接乘马车去大理寺署衙,今儿有沈清烟在,马车驶入朱雀街后,他就从马车上下来,让庆俞他们送沈清烟回静水居,沈清烟撩开车帘往外瞅,他信步走在道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左转入了大理寺署衙。
沈清烟放下车帘,把头搭在案桌上,萎靡不振。
沈清烟被送回静水居后,仍住在厢房里,扫墨从外边儿请了之前那个坐堂大夫来给她看过腿,又开了药给她敷好。
待到雪茗服侍她擦身更衣,再好好儿的饱餐一顿,她这才算彻底放松了。
这时候就有精神头跟雪茗诉说这两日的惊魂,听的雪茗都直冒冷汗,“您现下逃出十王府,只怕三皇子还是对您记恨。”
沈清烟后怕道,“我以后都不乱跑了,我只待在表兄身边。”
说完两人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她不可能待在顾明渊身边一辈子,且不说这次后,顾明渊可能不喜她了,就是喜她,也只是因为他断袖,他要是娶妻,她就会被藏起来,等他腻了照样也会被抛弃,这不是长久的法子。
她知道。
但她不敢乱结交人了,三皇子才十五岁就这么可怕,谁知道那些个权贵是不是人面兽心。
她暂时只想得过且过。
沈清烟忽又问雪茗她的香囊哪儿去了。
她那个香囊沾了灰,雪茗给她洗了,不过那里边儿有药瓶,雪茗倒是放进小柜子里。
沈清烟让她把药瓶拿来。
雪茗拿了药瓶放她手里,道,“小的瞧这里面也没药,只放了好几张纸条。”
沈清烟赶忙打开瓶塞,取出纸条,展开一看,霎时间门心口发堵,红着眼圈道,“好苦啊。”
雪茗不认得字,问她上面写了什么。
沈清烟没有跟她说,她低脸看着这些纸条,上面记录着三皇子的暴行,他叫太监随意打人,打死了人就送回家中,他们都是小官庶子,不受父亲疼爱,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掩盖,三皇子私下里还跟朝中官员来往,收了不少礼。
她一一看着那些朝官的名字,大多不认得,但她在这些名字里见到了一人。
户部侍郎王选,世袭镇远侯,是她大姐姐的公公。
她一时难以抉择,她大姐姐对她很好,她如果将纸条交给顾明渊,到时顾明渊再往圣人面前送,要是罪责下来,恐怕祸及大姐姐。
她想了想,将纸条上王选的名字撕下来,叫雪茗拿一个小袋子装好藏起来,回头她若见着大姐姐,就跟她提一下这事儿。
随后她把这些纸条又装回药瓶,顾明渊回府就交给他,她要帮孙晏他们讨回公道。
傍晚时,顾明渊进了静水居,雪茗候在门前,想请他去厢房看一看沈清烟。
顾明渊倒没推拒,官服都不换,转步到了厢房,只见着沈清烟团着被褥靠坐在小榻上,伤腿搭着桌几,长发松垂,面容倦懒,估摸着是刚睡醒。
她目光盈盈的凝视着顾明渊,眼底是小心翼翼的示好,“表兄,谢谢你今儿救我。”
顾明渊俯身坐到离她不远的椅子上,道,“你找我什么事?”
沈清烟神色一暗,垂下眼,伸手朝他递药瓶,“这是孙晏给我的,里头有纸条。”
顾明渊抬手要接过,她把药瓶放到那只大手上,蓦地抖着睫,细指头勾他的手指,绵柔的肤质随他触碰。
顾明渊将她手推走,拿了药瓶,打开看那些纸条,看完问一句,“你看了?”
沈清烟被他推走手有些不高兴,更多的是难受,以前她拉他手他都会抱她的。
她微微偏着脸,咬着艳红的唇,发闷的嗯着声,眼睛瞅着他全是哀怨。
顾明渊没躲,随她看,甚至目光也看着她,“为何有张纸条被撕了?”
沈清烟眼神飘忽,“不知道。”
“烂在肚子里,不要往外说,”顾明渊挪开眸,跨步出去了。
沈清烟握手锤了一下引枕,又是难受。
沈清烟的腿养了有六七日,勉强能下地走路,这几日她再没见着顾明渊,只听下人说,顾明渊似乎更忙了些,倒有一件她看来是喜事,三皇子跟前的太监来过一回,说三皇子身边缺不得伴读,她这个样子没法再陪辅三皇子,让她不用再去十王府了,三皇子会另挑伴读。
因这事儿,沈清烟高兴了好些阵子,但她被三皇子退回的消息也传的到处都是,虽说借口是腿伤,但仍旧惹了不少闲话。
就是她父亲也传信给她,令她速速回府,否则他就要亲自过来接人。
沈清烟自知回府免不了会受数落,她需要顾明渊出面。
向晚,她趁着庆俞他们都不在,悄悄摸进顾明渊的隔房里,隔房有宽而长绵椅,上面铺着厚厚的绒毯,以前她最喜欢脱了靴子半窝在上面,顾明渊扶在扶手两侧,很深很深的吻她,让她像被抽去了骨头,松软软的靠在扶手上,只剩一点点气力来呼吸。
隔房很黑,她踢掉靴子,窝进椅子里,期盼着他快点回来。
她等了些时候,感觉到困顿,在扶手上枕着胳膊睡深了。
屋里忽然亮堂,她听到推门声,眼见着顾明渊走近,她懒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