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霁看着手上的传讯令,高高挑起眉。
就来?
正好,她最近看谁都不爽,想教训人了。
于是她回:“亲爱的,我在祁镇北街旁第十七号院子里等你。”
这正是她的居所。
不怕没有鱼,就怕鱼不上钩。
第一日,初霁在院子里看了一天水镜。
第二日,初霁在院子里看了一天话本。
第三日,就当初霁以为自己被仙人跳了,门突然敲响了。
她兴冲冲拿起墙角的狼牙棒,猛地一指门。
——“嘭”!
门炸开后,一袭红衣出现在她眼中,灼灼如烈焰,尘埃中显露出他一双美人眸,眼角锐利,眼瞳却清如深秋冷泉。这幅长相大千世界再找不出第二个。
初霁脸色那叫一个万年难遇,赤橙黄绿蓝靛紫变换,好似彩虹。
其实隔着门,她已经看见了荆恨月,只是真人出现在她面前,格外有冲击感。
“…………怎么是你。”
荆恨月眉眼淡淡,抱臂道:“怎么,我不能来?”
来可以来,但传讯令里那些骚话,就不必了吧?
她狐疑地打量着他,怎么也看不出夺舍的痕迹。
“你传讯令呢?”初霁警惕道。
荆恨月顺手拽下腰间兽骨传讯令,红绳在修长的指尖晃了晃。
初霁倒吸一口凉气,传讯令在他本人手里,根本没有外人。
她的姐姐,不过短短数月不见,怎么天翻地覆,变成土味情话高阶修士了?!
还她那个矜持高贵的姐姐!
初霁内心震颤,表面却分毫不显,好似她早就料到。当上天道这些年,她装哔本事愈发精进,不仅面上鲜少惊讶,内心也平和很多。
像这次,就算是荆恨月大变样,也只让她讶异了千分之一瞬。
与此同时,荆恨月也在暗中打量初霁。
她不仅什么都没问,还接受良好,对荆辞雪前段时间的古怪言论分毫不提。
难道她真以为和她千里传讯,你侬我侬的人是他?
思及此处,荆恨月喉咙里就像生了一根刺。他站在原地,纵然红衣如火,却让人感觉他头发丝都是冷的。
就连几个月前他们为何吵架,他都忘在脑后了,眼前只初霁错认荆辞雪为他这件事。
她就真看不出来?
荆恨月不信,她已是此界天道,不至于这点眼力都没有。
除了不在乎,没有其他的理由。
再瞧她这些日子里摆弄水镜拍戏,和邯城大街小巷里的名角打情骂俏,估计早就将他忘在脑后了。
荆恨月冷嗤一声:“既然不欢迎我,我先行一步。”
初霁:“等等!”
她举起传讯令:“是谁说要和我共赴巫山**的?现在倒好,见了面,翻脸不认人?”
不提也罢,提了荆恨月就生气:“我可没说过这话。”
初霁压住唇角,果然,的确有人拿荆恨月的传讯令。其实她早就有所怀疑,不过想故意诈一诈荆恨月,让他这么多天不理人。
她转念一想就明白,此人一定是荆辞雪,也不知他们闹了什么矛盾,怎的传讯令就跑她那里去了。
初霁也并不在意这些问题,她就是喜欢看荆恨月明明在意得要死,还要装出一副“我走了,我再也不理你”的模样。
言下之意,就是“你再不来哄我,我就生气给你看”。
初霁正色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明明说过要与我相会,我都沐浴更衣了,你却推三阻四,真是好伤我的心。”
荆恨月:“……”
初霁叹了口气,憋住笑:“莫非,你有些难言之隐?”
荆恨月听笑了,望着她:“你清楚你在说什么?”
“那有什么不清……呃……”初霁顿了顿。
气氛有些微妙。
应该说,不太妙,她逞一时之快,嘴上爽够了,却忘了一件事。
荆恨月虽然长得美,美得模糊性别,以前还穿女装。但他的的确确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修。
倘使有人质疑初霁不是女人,她也会提剑让对方好好睁大狗眼。
玩笑开得有点过,就不好了。
初霁有自知之明,立刻认怂:“姐姐,不,哥哥,我错了。”
荆恨月微微扬起下颌,缓步走到她面前:“想叫姐姐还是想叫哥哥?”
初霁有点心虚:“……”
早上叫姐姐,晚上叫哥哥?或者反过来,也不是不行。
但她不能这么说啊!这么说岂不是暴露了她觊觎荆恨月美色的事实?
这样不好,荆恨月一看就是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性子,洁癖到看谁都嫌弃不干净。换句话说,只可远观,冰清玉洁一朵仙花。
而俗人初霁只好默默咽下去自己那点小心思。
和美人亲过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只能看,不能贴?
荆恨月抬眼扫过屋门:“不是说已经沐浴更衣了?”
初霁硬着头皮:“那个,你知不知道东洲最出名的水镜?”
荆恨月凉凉打断:“少转移话题。”
初霁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