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的日子,一晃就过了三年。
......
“萧丛雪,快接着我,我要像鱼一样跃出来了!”
眠水湖畔,一个少女腾得破开水面鱼跃而出,浪花散如天雨,而她则在半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形,向着岸边跃了过来。
她一点都不担心会摔到地上,全然没有展开翅膀。
而果不其然,少女稳稳地落在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她安然着陆,蹬着腿儿呵呵作笑,“萧丛雪,我像不像一条大鲤鱼?”
她仰着下巴向抱着她的人看去。
少女的眼眸里倒影的,早就不是三年前的少年了。
她仍是十五六岁的少女模样,而他却已经长成了顶天立地的青年。
青年将她抱着放到了岸边的大石上,拿了晒得干透的巾子替她擦拭脸上的水。
她扬着小脸任他擦拭,却忽的从手心拿出一朵花来。
黄色的小花香气迷人,上面还残留着水露,在日光下如眼前少女一般娇俏。
萧丛雪替她擦干长发的手微顿。
而她则把这朵花放到了他手中。
“怎么样,这朵深水菖蒲的花很好看吧?送给你了。”
她说这花只能看不能闻,“凡人受不住这个,容易产生幻觉的。”
他自然晓得,只是看着她,轻声问道。
“怎么想起来送我这个?”
他看着她如羽扇般翘密的睫毛下,眼眸清亮如夏夜映在湖面上的月。
她歪了脑袋,想了想,认真回答了一下他这个问题。
“虽然我们的日子过得穷了些,但你对我还是不错的嘛,我喜欢呀!”
她没说喜欢什么,只是见着青年的耳朵又红了起来。
“喂,你耳朵怎么又红了?”
青年没有回答她,他早已不似少年时那样,一羞怯就紧张扭头走开,他只是清咳了一声,转了身。
“天色晚了,我们回家吧。你若是不想走路......我背你回去。”
少女听见这话,眼睛都笑眯了起来。
“太好了,不用走路了!”
她直接跳上了青年宽厚的背。
夏夜的星月之下,湖上水汽氤氲在林间,青年红着耳朵,背着少女,缓步走在月光洒落的回家山路上......
只是这个夏天还没过完,某日,她突然跟他说了一件事。
“我听说翻过东面的群山,那边有一座妖城唤作云之翎,翎城和山之阿可不一样,那里住的全是鸟族的妖,城主还是鹤族呢,和我是同族,我想去看看!”
她问萧丛雪。
“你跟不跟我去?”
他没犹豫就答应了。
“你去哪我就去哪。”
那天晚上她高兴的不得了,一直拉着他说东说西,说着去翎城找同族的事。
“说不定我能在翎城找到父母兄弟呢,他们会疼我的吧,兴许给我们一个大房子住,就不用在这里受凡人欺负了!”
没两日他们就动身去了翎城。
萧丛雪怎么都没想到,她真的在这里找到了亲族。
不仅如此,她的身份竟然是前代妖族鹤君的遗女,鹤族的城主连带着族内执掌大权的,全是与她一母同出的兄弟姐妹。
妖君遗女归宗认祖,整个翎城都热闹了起来,在这里人人对她追捧至极,她的兄弟姐妹果然在一处峰顶送了她一处华丽的宫殿,而她全然不用像在凡间一样,必须用脚走路了。
她每天从峰顶的宫殿展翅一飞,就可以飞去旁人的宫殿里赴宴。
而每日里的宴请,多得让她几乎都赴不过来了。
萧丛雪起初也为她欣喜不已,可凡人在妖界总是没那么容易适应,而她的宴请他也没那么方便随同前往。
渐渐地,他从一两日见不到她,到十天半月只守着那峰顶空落落的宫殿,见不到她一次。
而偶尔她回来一次,也都醉醺醺的,跟他说不上一句话,就倒头睡着了。
祖辈的遗愿,让他一定护好这颗灵蛋。
而如今,她已经不需要他再守护了,她可以护得住自己,她还找到了亲人同族。
她好像,不再需要他了。
萧丛雪觉得自己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在某天将她又送去赴宴之后,给她留了一封信,压
在她的枕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水月幻影之外,贺兰亭看着萧丛雪默然离开,隐隐红了眼眶。
九姬对她可没什么好话说,直道。
“原来你对人家也不怎么样么。”
贺兰亭想驳斥她,但张口却没驳斥出来。
她记起那时,等她又醉醺醺地回来,倒头睡醒,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她在宫殿里坐着不知道有什么事要做,她无聊地在宫殿里打转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萧丛雪不见了。
她这才看到了他留给她的纸条,说愿她一切安好,而凡人到底无法长久在妖界停留,就先行离去,日后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贺兰亭不知道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他不是说她去哪,他就跟去哪吗?
为什么不告而别,还说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