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齐军由西自东、白袍军由北至南, 前后夹击, 则洛阳唾手可得。”
他将自己的计划一一向诸多大臣说完, 又说道:“洛阳兵力空虚, 宗室凋敝, 但根本未损, 一旦洛阳得手,魏土便落入齐国之手。”
萧综用这一套计谋说动了魏国的豪侠, 说动了梁国的将军陈庆之,说动了潼关的马文才, 自然也有自信说动萧宝夤的人马。
除此之外, 他们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你说梁国的白袍军和潼关的黑山军会听从你的调遣?这怎么可能!”
陈珂第一次大惊失色。
“梁国与我大齐有灭国之仇, 而且他们不是元冠受的人么?他二人怎会投效与你?”
实在是树的影人的名, 现在这陈庆之的名头太响了,潼关的马文才也是厉害的后起之秀,一路合纵连横,谈判、拉拢、结交魏国的各方势, 若没有此人一路斡旋, 陈庆之也不可能靠几千人就把元冠受送上那个位置。
“陈庆之和马文才是梁国人不假, 但正因为他们在魏国立下了赫赫大功, 反而处境尴尬。元冠受不信任他们,洛阳的宗室希望让他们与尔朱荣两虎相争两败俱伤,南方的梁帝又担心他们拥兵自重迟迟不肯派出援兵……”
萧综逻辑清晰,理由充分, 不怕他们不信。
“他们若不能再找到合适的主君投效,不是耗死在与尔朱荣的征战之中,就是要灰溜溜地逃回梁国听从责罚,以他们现在的功勋地位,怎么可能愿意?”
“若诸位不信,我这里有两封信,可以证明。”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与为首的崔司徒。
崔司徒半信半疑地接过信,读完之后,脸上满是深思。
姑且不提白袍军那封是真是假,萧综能带着潼关上百精兵入长安,说明潼关确实可以自由出入。
要是他的计谋没有什么变故,能否通过潼关,就成了他们能不能把握时机渔翁得利的关键。
潼关易守难攻,南依秦岭,有禁沟深谷之险;北有渭、洛,汇黄河抱关而下之要;西有华山之屏障;东面山峰连接,谷深崖绝,中通羊肠小道,仅容一车一骑,人行其间,俯察黄河,险厄峻极,能据守几十万人马。
潼关唯一一次空虚,是元天穆抽调潼关人马镇守虎牢关时,那时候为了争夺洛阳,尔朱荣、葛荣军和白袍军的人马征战不休,然而他们却因为主君萧宝夤遇刺而错失了东破潼关的最好机会。
现在潼关又重新驻扎了几万人马,换句话说,他们若不支持眼前这萧综,就只能被困在这雍州方寸之地,等着北面的丑奴一点点压缩他们的跻身之地,失去进入中原腹地的最好机会。
想到这,崔司徒看向萧综的眼神也复杂起来。
难怪他有恃无恐,只带着这么多人马就进了长安,按照这种情形下去,该是他们求他收下齐军,而不是他来求他们收容!
“你倒是本事不小。”
崔司徒放下手中的信,淡淡地说:“但我们的人马只有六万,除去要留下防守雍州的人马,最多只有四五万人,你说我们可以入主洛阳,但这么点人马,如何能守住洛阳?”
“此战过后,魏国便再无兵马可用了。”
萧综胸有成竹,掷地有声。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我有一心腹谋士,早在几个月前,就潜伏在荥阳城中。待荥阳城一破,他便取了杨侃身边军师刘助的身份印鉴,假装败逃的官吏,投奔了尔朱军,得到了重用。”
到了这时,他也无惧让旁人知道他的底细。
“陈将军奉命抵抗尔朱荣大军,镇守黄河北岸的中郎城,那元冠受担心他手握重兵会生出事端,便领军御驾亲征镇守了南岸,将魏国的所有兵马分做了两处,又只给陈庆之小部分兵马吸引战力……”
他说,“然而陈庆之不但善于进攻,也善于防守,一旦尔朱荣久克不下,柔然人不会陪他这样生耗下去,必会撤军,到时候尔朱荣粮草不济,只能选择避实击虚,快速赢取此战。”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他的计谋。
他们都有预感,这一场战役中的布置如果能够奏效,不但能定下北朝的格局,亦有可能是一个时代的分水岭。
萧综自然更是自信。
“到了那时,假冒刘助的谋士会献计让尔朱荣渡河南下,避开中郎城的陈庆之而出击南岸的元冠受。而元冠受对此毫无提防,北方的陈庆之又一直坚守,没有人会预料到尔朱荣用的南人水战的方式偷袭。”
他与陈庆之定下的计策环环相扣,伏脉千里,每一步都有杀机暗藏,能一点点消耗魏国的兵力。
“尔朱荣一旦得手,在有心算无心之下,元冠受的魏兵必是丢盔弃甲、溃不成军,这位‘伪帝’八成不是要被俘虏,就是当场送了命。”
听到此时,所有人都明白了这驱狼吞虎之计的毒辣,也为这个计谋之中的奇思妙想深深叹服。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尔朱荣渡河而来,必要舍弃马匹,又刚刚遭遇一场大战,只要我军在此时出击,以骑兵对兵卒,他们背后又是黄河、无处可逃,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