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名满天下的四大名捕之首的无情大捕头时,陆小凤仍旧在刷碗。
他刷得既认真又细致,仿佛正在做着他最热爱、最珍视的工作。只是在场除了无情之外,无论是花满楼,亦或是狄飞惊,都知道他是在躲谁。果然,在发现狄飞惊身后的小尾巴今日不曾一同前来时,陆小凤长长舒了口气。
“喜鹊说今日里有贵客临门,参爷爷与槐爷爷要一道招呼,所以便前去帮忙了。”狄飞惊冲陆小凤解释一声,回望向花满楼,“槐爷爷让我转告花公子,晚宴请花公子务必赏光。”
几人均是江湖中难得一遇的青年才俊,此刻聚在一处,自然有许多话可说。
陆小凤敬仰无情捕头为人洗刷冤屈、破案侦查的本领,无情亦对江湖盛传的自出道来便接连破案,似乎天生能够辨别出坏人的陆小凤很感兴趣。至于花满楼,花公子目盲多年,自是知晓身负残疾的艰辛不易,眼见无情不良于行、身体病弱,却练得一身绝顶轻功、高明暗器,亦是钦佩非常。而他知晓无情,无情自然不会不知道他,哪怕此刻花满楼已经恢复光明,无情与他之间,仍存在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眼见他们之间互相认识、交谈,似是相见恨晚,狄飞惊便很悠闲地找了一处椅子坐下——他是个十分低调、不爱出风头的人。
在京师时,作为名动天下的霸主势力六分半堂的大堂主,也很少有人瞧过狄大堂主的真容。而如今在老人庄里,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和庄内老人、女孩们学得爱偷闲、爱休息、比起操心更爱享受生活的狄管事更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躲懒的机会,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微阖双眼,一边听他们闲聊,一边享受当下的惬意时光。
他仍旧愿意为了自己效忠的势力尽心尽力,却也有了些许微不足道的改变。
言谈间,陆小凤提及起了自己遇到的一桩怪事。
“那是我来老人庄寻找朱停的第一天,”陆小凤冲花满楼投去一个复杂的眼神,而后双目放空,凝视着虚空中的一点,宛如陷入了回忆,“我在山脚下,遇见了两个人。”
陆小凤自不会无的放矢,无情也知道他能接连破获奇案,多次以弱胜强,必有其独特本领,此刻更有一种奇异直觉,觉得陆小凤接下来所言,或许真与他要调查的案子有关。
他不接话,陆小凤心里忍不住叹息,花满楼却冲挚友露出一个看到了一出好戏的玩味笑容,在陆小凤睁大眼睛时又收敛情绪,让脸上神情化作了一贯的温和安然,他接话问道:“是哪两个人?”
陆小凤这才觉得心里舒泰,接着道:“一个是我陆小凤,另一个则是你花满楼。”
据陆小凤所说,当日的山中起了大雾,明明不过寸许的路程,湮没在雾气之中,几番折返,竟叫陆小凤迷失在了山雾里。而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陆小凤眼前突兀地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人穿着黑色劲装,身后披着一条大红色的披风。
另一个衣着较为华丽,白衣上那双绣有浅金暗纹的袖子格外惹人注目。
黑衣的那个正偏过头,边与白衣公子闲聊,手中还不住摩挲着他嘴上那两撇修剪整齐、更将他衬托得十分俊秀的小胡子。
陆小凤与他们打了个照面,头顶头地走过去——但他们却似毫无所查,甚至并未将视线移给陆小凤这位与他们中一人样貌身形完全一致的人身上一丝,只是很普通地便走了过去。
擦肩而过,陆小凤后背不禁一凉,只是到了那时,他还不免要欺骗自己,他恐怕是做了噩梦、亦或是不经意间中了迷烟,瞧见的都是幻象。
可当陆小凤眼睁睁地看见他们的身影继续前行,直到撞上一棵树、没入巨树粗壮的树干中时,那两人甚至回过头来,冲陆小凤露出了一个阴恻恻、充满恶意的微笑。
听他讲完,花满看他一眼,似乎在疑惑为何起先他不曾对自己讲这件事。
无情听了,亦有疑惑之处。“陆兄,江湖上擅乔装易容之辈并不在少数,据我所知,你的朋友司空摘星便能够扮作他们,叫人神不知鬼不觉。此外,你所说的没入树中的情况,机关术亦不难做到,你如此笃定你遇到的两个人竟是你自己和花公子,莫非还有什么凭证吗?”
陆小凤点了点头,“他们一人消失后,我立即便去调查了那棵树,甚至掘地尺,挖到了那株榕树的根系,再来,那棵树很健康,我很肯定,那棵树并未被人布下任何机关。”
他言两语间便回答了无情的后一个问题,对前一个提问却避而不谈,只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抱歉地苦笑,“至于易容,我不知道究竟是否有人易容,但我一向相信自己这双眼睛,即使如此,我依然认为我当日遇到的那两人,正是我与花满楼。”
与陆小凤一道结识傅道长的花满楼当然知道陆小凤的眼睛究竟有何种神异,于是立刻顺着这一条线索猜测,“你的意思是,你撞鬼了?”
打从认识傅道长以来,陆小凤与花满楼看待世界的角度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往常听闻这样惊异的事,他们难免要去多番取证、小心揣度的,可如今提到这样明显无法解释之事,无论是陆小凤,还是花满楼,都不免联想到神鬼之说。
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