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妗转身往外,没走两步,浑身便痉挛起来倒在地上,晕过去前,她恍然想起,姬千面似乎也给她下了毒。
再次恢复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是剧烈的疼痛。
宛如在她腹部插进了一把刀,旋转扭曲着,搅地她面色惨白,额头布满汗珠。分明是冬日,季容妗却觉得自己置身火海,被那连绵不绝的火焰炙烤着。
迷迷糊糊期间,有人为她擦去了额头的汗。
“公主殿下,驸马中的仅有鬼见愁的毒无疑,药方臣已从那女子口中取得,只是差了一味百烈草,这草只有楚国才有,我大乾境内很少会有,可驸马顶多只能撑两日。”
百烈草,单服可主镇痛止血,在鬼见愁的药方中则充当药引的作用。
江楠语的话音落下不久,沈竹绾的声音便缓缓传入她耳侧:“张贴告示寻药,若明日还没有消息,此事便交给本宫。”
“公主三思,您已经被那毒反噬一次,短时间内不宜再动用内力,此事不如交给属下。”
“本宫自有决断。”
季容妗虽浑身疼痛难耐,可却将几人的对话听了个完完全全。
蹙着的眉头紧了些,季容妗的第一反应,是不想让沈竹绾这般。她自己本身有伤,不应强求来救她。
她不过一个异世来的灵魂,死了便死了。沈竹绾不行,她还有沈炽要照顾,还有敌人未消灭,还有千千万万的大乾子民等着她的庇佑。
沈竹绾下完令后,众人相继离去,只留季容妗一人在屋内静养。
香炉内的药烟缓缓升起,某一刻,床上躺着的人缓缓动了动,缓慢地坐了起来。
不过是一个起身的动作,季容妗痛的满头大汗,她穿好鞋衣,又对镜整理了一番衣容,最后犹豫着在苍白的唇上点了些浅淡的口脂,这才推门而出。
守在门口的冬梅和金喜第一时间看向她,眸中的惊吓几乎要溢出来。
两人忙不迭一左一右扶住她,冬梅道:“驸马,你还在中毒,怎可随意走动?”
季容妗面上露出些笑意,摇头将手从两人怀中抽回:“我只是中毒了,现在还死不成,对了,先前听闻何平安被救出来了,她现在在哪?”
冬梅叹了口气:“驸马您都这样了,还有时间关心别人?”
“不看一眼总是不放心。”季容妗忍着痛意露出些笑来:“放心,我很快便回来。”
“其实……”她这般说完后,冬梅便没再阻止,只是目光闪了闪:“何公子的母亲因病去世了,何三公子现在,怕是……”
季容妗脸上的笑收了收,轻声道:“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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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容妗是一个人去的,没让任何人跟着。
此次出来,季容妗就没想过再回去,她不愿沈竹绾伤害自己来救她。
季容妗下马车时,外边又飘起了细密如鹅绒般的大雪。
雪下得并不急促,它保持着自己的速度,轻
缓中带着几分端庄优雅,簌簌飘落。
像极了沈竹绾。
季容妗便仰面任由那雪落轻轻落在她脸上,留下些冰冷却柔软的触感,一时恍惚,觉得这样的触感很像沈竹绾的吻。
姬千面说的话在她心中并未留下多少痕迹,只让她的心情从小山坡跳到了平地,稍微有那么一些失落而已。
毕竟,她在看见公主出现的第一眼,是切实感到欣喜的。
事后想想,又觉先救沈炽才符合沈竹绾的性子。
季容妗轻出一口白气,身上如灼烧般的痛感终于得到抑制时,才朝着那门走去。
青木大门紧紧关闭,屋前落了一层雪。
季容妗站在门前,敲门的手悬在半空片刻,才终于落到实处。
“咚咚咚。”
来开门的是一个看门的小厮,问清季容妗的意图后,便将她领到了一扇房门前。
屋子从外看很安静,季容妗仍旧先是敲门,没有人应,这才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单薄瘦弱的人跪卧在床前,听见声音也没有回头,只紧紧握着床上女人的手,像是睡着了。
季容妗走到她身旁时,她才像有所感应般动了动身子。
躺在床上的女人早已没了气息,不知生前经历了什么,到死眉头还是轻轻皱着的。
在面对生老病死这种老生常谈的问题时,旁人永远无法与当事人感同身受,她能说的,只有一句“节哀”。
何平安闭上了眼,干涸许久的眼眶再次有了流泪的冲动。
她起身,脚下一个趔趄时,被季容妗扶住。
何平安跌坐在床侧,目光哀伤地看着床上的女人:“她原本就生着病,又经此事一折腾,硬生生病死在那间关押我们的屋子。”
“我娘到死都没有摆脱囚禁着她的屋子。”何平安说着,抬起满是血丝的眸子,看向季容妗:“季大人,我们的行踪是怎么被泄露出去的?”
她们二人在那间屋子总共待了不到三日,三日都未曾外出,何平安实在想不到,他们前脚刚逃走,后脚又是如何被抓住的。
知晓她们藏身地点的也就只有季容妗与公主。
季容妗没理由那么做,可公主呢?
季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