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得罪人。”
这话说的,仿似一片忠心为了她。背地的,还不知道收了多少好处。
王熙凤且不理论,只道:“让我想想。”
“奶奶且慢,还有一事未禀。”来旺家的脸色一变,道:“馒头庵里的老尼,前儿来给老太太、太太请安,又来咱屋里找奶奶。她听说奶奶到了庄子上,便想着来问问平安。只是听闻史侯府一向懒怠礼佛,不敢怠慢。这里虽不是史侯府,到底是史家地界,不敢贸然来访,还请太太通融。”
王熙凤是一贯不信阴司报应的,凭什么事儿,好的、坏的、脏的、乱的,只要她能管、想管,也就管了。只不过,史大姑娘主儿,她不敢做。若她是个等烈货,那个就是特等烈货。再者,她如今已不管事,又和二爷闹翻了,人都搬出来住了,行事也不方便。
“我如今不过府里一闲散人士,日日吃饱喝足,没甚烦心事,有什么安不安的。你去跟她说,我这没什么不好的,不劳烦她老人家了。她若有事,只管找太太去,那才是正理儿。”王熙凤回道。
来旺家的就道:“三教九流,原就是伺候人的,还道什么劳烦不劳烦呢!奶奶若肯见她,便是给她脸儿。她们这等人,别的本事没有,走街串巷、迎来送往的,嘴上的功夫最是厉害,不然怎能说得许多布施。可就这样的小人物,若有个歹时,能生事呢!”
王熙凤哼了一声,冷笑道:“我还怕了她不成?”
“话不是这么说!更谈不上怕不怕。奶奶是玉瓶儿,她就是那阴沟里的老鼠。老鼠围着玉瓶儿闹腾时,也不大好动作。”
“左右让她闹腾去,你们护住玉瓶儿就是了!我看你这架势,倒像要把老鼠扔玉瓶里做窝似的。”王熙凤冷言道。
阴司报应,她王熙凤不怕,就怕人抓住把柄,要她命呢!平儿闹的那一场,总算叫她明白,这府里有几个人是向着她的。
“以后这些事,我是再也不沾手了,你也不必报到我跟前来。再有下一次,仔细你的皮!”王熙凤一双利眼盯着来往家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道。
来旺家的冷汗都流出来了,跪道:“没有下次了。”
“行了,你下去吧!”说着,她抱了大姐,邀了黛玉,沿着游廊,一圈又一圈地走着。
走得累了,才把姐儿交给黛玉,自个儿回了屋,想着要不要放贷。这一想,近两个时辰眨眼就没了。大姐儿回了屋,她才回过神,问大姐儿:“今儿学了哪些字?听了哪些故事?”
“今儿林姑姑翻到一本好书,看得入了神,连饭都不想吃,只教我认了二十四个字。云姑姑没人和她说话,就多给我讲了个故事。”
“哦,讲了什么故事?”
贾大姐掰着手指道:“三个!一个狐假虎威、一个兔子有三个洞,还有一个人替一个人烧纸。”
“什么兔子三个洞!”王熙凤笑了,点着贾大姐的头道:“你娘我个文盲,都知道狡兔三窟,你个话也说不全的小东西。”
福儿就道:“姐儿这般就不错了,好歹还记得是三个洞,不是两个洞,一个洞。史大姑娘也说了,就是叫她听个鲜儿,等她大了,自然就懂得这里头的道理了。”
“就你会惯着她!”
“那一个人替一个人烧纸,又是什么?”王熙凤笑问。
福儿回道:“姑娘太长,姑娘记不全,也是该的。哪里是烧纸,是烧借据。孟尝君烧拮据,冯欢千金买仁义。”
王熙凤听了,脸上的笑淡了,半晌道:“哦,我倒没听过,你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