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在徐蛰跟前, 就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认真对待都算他输。
徐蛰不躲不闪,轻描淡写地出手, 连武器都没有拿出来,抓住林平之的手腕, 用力一按,又使了个巧劲儿,林平之便丢了剑, 踉跄冲到了前面去。
徐蛰接过他的剑看了一眼,“倒是好剑。”
林平之不服气:“这是个意外, 再来!”
林震南都觉得丢人现眼。“平儿, 可以了。”
他教导林平之的时间不短, 总得来说, 儿子的武学进程,林震南是很满意的,没想到在徐蛰这里一招也过不了。同时也升起了希望, 如果徐蛰真的这么厉害, 一定能救他们于危难之中。
可是这样一个人, 为什么会籍籍无名?如果他只是通政使的兄弟, 不曾涉足江湖,又是在哪里学来的一身好武艺?
林震南道:“卫兄好功夫,别说平儿, 哪怕在下也没有把握能应对。”
林平之依然觉得只是个巧合, 他愤愤不平地想说话,被林震南一眼瞪了回去。
徐蛰听到他的夸赞, 也没有表现得很高兴, 依然情绪平静, 温和笑道:“林镖头太抬举我了。”
林震南问:“不知卫兄师从何人?”
“倒是没有师父教。”徐蛰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不瞒你们,我也是有些人脉在,知晓林家有一本《辟邪剑谱》,与我所修行的功法同出一源。”
林震南心里又咯噔一下。
林平之看向父亲,“什么辟邪剑谱?爹爹教我的功夫原来出自辟邪剑谱吗?”
林震南没有功夫搭理儿子,“今天先到这里,你不要到处乱跑,去找你娘吧。”
林平之知道父亲不打算告诉自己了,依依不舍地离开,快走出后院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改变方向转了回来,躲在不远处的树后面。
林震南道:“卫兄是从哪里得知的?”
徐蛰说:“既然同出一源,我照着线索查下去,岂不是容易的很?”
林震南警惕心很强,江湖经验充足,不禁把事情想得更复杂些:“卫兄来到福州,是否与辟邪剑谱有关?”
“当然有关。”徐蛰面不改色地承认,神情之坦然,倒让林震南松了口气。他解释道:“我先前居住在河北,离恒山派不远。江湖上有什么动作,我总是能听说一些,前不久听闻五岳剑派似乎在向这边走动,便想起了先前查到的被辟邪剑谱就在林家,所以才想来这里看一看。”
林震南知道辟邪剑谱曾经的名声有多强盛,不敢小视人的贪婪。他正要继续追问,忽然记起来,要想修行辟邪剑谱,第一关非常难度过,曾经有林家弟子强行修习,经脉逆转走火入魔。
父亲把剑谱交给他,千万叮咛嘱咐,这是邪物,不可外传,也不可修炼,最好连看都不要看,林家人没习得妙法,各个武功微弱。
林震南接手之后也没有打开过。
要是徐蛰修炼的武艺与辟邪剑谱同根同源,是否也需要完成那艰难的第一关?
他暂时把这个问题放下,讨论武学的事情留到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这人是敌是友。
“卫兄过来,难道不是为了林家剑谱?”
徐蛰缓缓摇头,“这剑谱的内容如何,我大概能猜到些,倒没什么好奇的。我想做事情已经做完。林镖头守着绝世武学却不为所动,实在令卫某佩服……其他人是冲着辟邪剑谱来的,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想要帮助林兄,也是发自内心。”
林震南从他的话里感觉到了什么,又想起祖父父亲临终前的话,叫他千万不要修炼,也不要让后人修炼,不禁好奇起来,“这剑法,可是有什么弊端?”
徐蛰怔了一下,“没想到林镖头竟是看也没看。”
林震南说:“先父曾有遗言,林家后人皆不可修行辟邪剑法。”
估计留着这样的剑法,没让人直接给毁了,也是怕万一哪天林家没落,可以靠这个重新起家。只是他没有想过怀璧之罪,林家空有绝学,却没有守护它的能力,招来了杀身之祸,实在得不偿失。
徐蛰道:“我不曾看过辟邪剑法,我所修炼功法,开篇第一页只写了八个字,‘欲练神功,引刀自宫’,想来辟邪剑法也是差不多的。”
林震南震惊看着徐蛰,“卫兄,你……”
徐蛰苦笑:“性命攸关,我也是不得已才走上了这条路。”
林震南豁然开朗。
怪不得长辈不让练,还嘱咐林家后人不要练。
怪不得祖父与常人有些不同,父亲的样貌与祖父差异很大。
怪不得,卫公子为了此事从河北来到福建。他定是不愿看到更多的人走上邪道!
林震南敬佩道:“卫兄大义,林某甘拜下风。”
徐蛰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林镖头不要放在心上,也请林镖头不要怪罪我隐瞒。”
林震南道:“我感激卫兄还来不及,怎会怪罪!”
徐蛰道:“他们要是真的为了辟邪剑谱而来,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林震南沉吟,心道:要真是这样,林府以后就没有安宁了。说不定哪天晚上就会被人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