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事江湖了, 真要报官,那不就跟青城派撕破脸了?
镖局是正经营生,又难以避免地要和黑暗面打交道。林震南祖父武功了得, 给福威镖局打下威名, 才能从一众镖局中脱颖而出。可惜后面一代不如一代,想守住家业,只能靠小心翼翼经营出来的人脉, 以及最重要的——不要违背江湖道义。
要是真的报官,不说青城派,恐怕其他几个门派也要与福威镖局断了联系, 这么多年的经营就毁了!
徐蛰见他没有反应,笑道:“我也是随口一说, 林镖头不要放在心上。”
他能答应帮忙,林震南已经很感激了。只是还得再嘱咐两句, 免得这位不懂规矩,没仇也结成仇。
林震南道:“青城派乃是四川名门, 余观主派遣青城四秀过来已是诚意十足, 这事儿平儿确实有错, 只是不知死的那人究竟是谁。若有转圜之地,好好道个歉,赔个礼,也就过去了。”
徐蛰意兴阑珊, “就按你说的办吧。”
他没去看望林平之,和林震南说完话之后就要走。
林震南送他出了院子, 徐蛰站定, “对了……”
林震南道:“卫兄还有何事?”
徐蛰状似不经意道:“听闻林家祖上剑法高超, 不知是真是假?”
林震南说:“祖父武学天赋确实很高, 只可惜自先父那辈起,林家人资质一般,未能习得祖父剑法,实在惭愧。”
徐蛰道:“确实可惜,林镖头请回,我告辞了。”
林震南看着他进了自己的院子才回去,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祠堂,他便在祠堂拜了拜,才回到自己的房里。
林夫人已经铺好被褥,见他回来,道:“平儿已经吃完药睡下了,大夫说卫公子拿来药材材质上乘,世间少有,过几日平儿身体便可康复。”
林震南坐到床边,林夫人给他脱衣服,“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事情很难解决吗?”
林震南道:“这件事情不太寻常。”
林夫人出身名门,娘家是洛阳金刀门,眼界见识不是一般闺阁小姐能比的。听到林震南这么说,她也严肃起表情,“若是真有人算计咱们,图钱倒是好说。咱们向来不与人交恶,应该不会是来寻仇的。”
“夫人说的有道理。”林震南依然忧心忡忡,徐蛰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起祖上的剑法,实在让他不能不多想。
林夫人问:“你在想什么?同我说说。”
林震南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辟邪剑谱》怕是叫人盯上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林震南生意手腕强硬,但是武功低微,林平之也只会三脚猫功夫。到了这时候,全靠真刀真枪的干,可不是耍耍嘴皮子就能过去的。
林夫人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变得苍白,比林震南还要惶恐几分。她坐在林震南身边,抓住他的手臂,“明天,让平儿去洛阳给他舅舅拜寿,多住上几日,陪陪长辈也好。”
林震南说:“好,今晚就收拾东西,明天一早便让平儿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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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惶恐不安的林家相比,徐蛰睡得很安稳。
因为他的到来,青城四秀迟了好几日才出手。其他门派,一样在观望,迟迟没有行动。
这次林平之没遇到扮成爷孙的令狐冲和岳灵珊,华山派也没那么快离开,就在附近客栈中居住,整日在街上闲转,自处游玩。
看似平静安详的表面之下,灾祸蓄势待发,隐藏在丛林中的狼群,时刻准备扑上来,抢一口肉吃。
徐蛰坐在床上神游天外。
这么紧张刺激的时候,日月神教竟然没有参与进来,可见东方不败当初是真的不理外事,一心恋爱。
徐蛰喊了人进来,伺候洗漱。
吃早饭的时候,马尧过来说:“今早晨寅时二刻,林家出来一辆马车,驾车的是史镖头,后面还跟着白镖头,急急忙忙出城去了。”
徐蛰点了点头。
马尧退下。
等他吃完之后,隔壁人家忽然热闹起来,马尧又过来道:“公子,林镖头请您过去一趟。”
徐蛰端起茶杯漱了漱口,拿帕子擦干净嘴巴才不紧不慢地出门。
林震南脸色铁青地站在院子里,周围人噤若寒蝉。
见到徐蛰过来,林震南吐了口浊气,僵硬地笑了一下,脸色依然很不好看,“卫兄。”
徐蛰问:“这是怎么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屋里来坐坐吧。”两个人进了屋,林震南屏退下人:“恐怕卫兄不用出面了。”
他本来想给余沧海道歉,如果那边态度不好,就搬出徐蛰来,加大福威镖局的筹码。
可是现在,青城派根本没有来讨回说法的意思。
徐蛰皱了下眉。
“今天一早,下人发现白二和陈七死在了后院墙角。”他眼圈忽的红了,极力隐藏痛苦,“我知晓此事不同寻常,便想送平之去他外祖家躲灾。天不亮便启程了,我亲眼看着白二跟平之他们一起离开……”
徐蛰问:“林镖头可有派人去追?”
林震南点了点头,“将卫兄牵扯进来,实在非我所愿,只是除了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