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是严谨的,但不一定要严肃。我希望你能体会到科学的乐趣,融入这个实验室,和我们一起玩儿。”
这是季知行进实验室的第一天,高霄教授告诉他的话。
这个实验室的气氛确实很活泼,硕博们都在享受科研的乐趣。
以往在阎教授实验室和零重力实验室,工作时间往往只能听到实验操作声、机器运行声,搭档之间交流数据与方案也会控制音量。
但在高霄教授的实验室,“控制音量”这四个字是不存在的,谁做出什么精彩的实验反应、得出什么有效的实验数据恨不得呼唤所有人都来瞻仰他的杰作,然后跪下唱征服。
季知行一开始有点不适应这种吵吵嚷嚷的氛围,他简直怀疑物理学生中最活蹦乱跳的那一拨都聚集在这里了。
不过后来他观察到,大家并不是全然没有分寸地胡乱嬉闹,而是将“张弛有度”四个字融入实验节奏中。实验方案统筹规划清晰合理,实验操作注意力高度集中,把效率放在首位,而不是刻意突出苦干。
季知行欣赏这种效率至上、劳逸结合的工作方式,虽然形式不太一样,但他也将劳逸结合做得不错。
在第四阶段,“综合能力”任务是在第三阶段“全息游戏”的基础上加入解题闯关的环节,既能开动脑子又能充分锻炼身体——劳逸结合get!
而“综合课程”所提供的知识课程超级丰富,并且是把知识的海洋全都抽干水分,只留下海床的金矿等着他去淘金。所以,虽然汲取新知识确实很费脑,但也令人感到愉悦——劳逸结合get!
但是,在邓迫等人看来,季知行过得就像苦行僧一样,在通往知识巅峰的漫漫征途上无休无尽地跋涉。
“太枯燥!太不人道了!”私下里,在宿舍讨论起季知行的时候,邓迫这么说道,“叫我过这样的日子,我宁愿找根面条一头吊死!”
“但是他显然乐在其中。”叶诗一边练着叶问蹲一边说道,“就像我一样,虽然摔得浑身酸痛,但是……哎哟我艹!”
“哈哈哈!你那叫自讨苦吃,要么就是有什么特殊嗜好,少碰瓷季知行!”邓迫吐槽道。
叶诗一边龇牙咧嘴地爬起来一边说道:“说真的,我有点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
菲尔茨奖太高大上太遥远了,遥远得就像外星球上的事,在“外星人”面前他总觉得有点束手束脚的。
邓迫把下巴支在椅背上看叶诗继续蹲,大大咧咧地说道:“有啥为难的,人家多谦虚的。”季知行当然有拽上天的资本,但谦虚的人总是叫人心生好感。
他第一天进实验室就表示自己只是个本科生,虽然在流体力学方面略有些心得,但在量子力学的领域基本就是个门外汉。
叶诗捏起兰花指模仿林黛玉说道:“不曾读,只上了一年学,些须认得几个字。”
说完又继续蹲:“道理是不是一样的?人家谦虚一下你还当真啊。别的不说,本科阶段也有量子力学的课程啊。”
“他本科,你博士,在量子力学方面你有什么好怕的?”邓迫一向粗线条,对叶诗千回百转的心思理解不能。
“本科就拿菲尔茨奖更可怕好不好!”叶诗说着又摔了一回。
虽然本科生拿诺贝尔奖的也有一个,但那位田中耕一能发明“基质辅助激光解析电离源”基本只是因为一次操作失误,连他自己都压力山大不停地自我怀疑:为什么一个电子工学专业毕业的普通电气工程师能获得科学界的最高荣誉——诺贝尔化学奖?
但是季知行不一样,他获得的荣誉源自于对NS方程的破解。
NS方程有多难呢?著名的理论物理学家海森堡在临终前说过一句话:“当我见到上帝后,我一定要问他两个问题,什么是相对论?什么是湍流?我相信,上帝大概也只能回答第一个问题。”即使季知行拿哈利波特里的福灵剂当水灌也不可能因为失误而破解NS方程。
所以,季知行的实力确实很硬核。哪怕他如今在量子力学方面可能确实存在短板,但叶诗还是不敢在他面前充大瓣蒜。
实验室其他人多少也有这样的顾虑,不知道怎么拿捏跟季知行相处的分寸。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越是明白NS方程有多难就越是不敢托大,没谁好意思大言不惭地教导季知行。
只有邓迫一根肠子通到底,也可能是接机时一起社死的交情叫他觉得季知行并不遥远,经常跟季知行勾肩搭背的。
季知行在实验室待了一个月,秉持着多听多看少打扰的原则,基本就是在一旁默默地参观学习。然后晚上回到宿舍针对白天看到的实验细节自己复盘,补缺补漏。
高霄教授也并不急着叫季知行上手做实验,任由他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给了他充分的自主权。当然,为了叫季知行尽快跟大家打成一片,也给他在办公室安排了一个工位。
这个工位叫邓迫垂涎不已,因为他自己的工位就在门口,约等于中小学教室讲桌旁边的“左右护法”,能坐在那两个VIP专座的都是老师放在眼皮子底下以便随时镇压的学生。
当初,导师钦点他为实验室的门面担当,亲自在靠门口的地方画了一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