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考试,拿到了本学期免上课的许可后,季知行还没高兴几天,就听到了一个让他高兴不起来的消息——老院长要退休了,下一任院长可能是范传朔!
季知行觉得很不妙,即使在寒假及开学初,范传朔频频对他释放善意,但季知行自始至终都觉得那就是只披着羊皮的狼,一直谨慎地保持着距离。
一旦范传朔当上物院院长,不借这个职位搞点事才奇怪了。自己作为物院学子免不了要跟他打交道、受他管教,以后在学习、考试、升研等各方面恐怕会有很多受掣肘的地方。
他倒是听说也有一两个教授有意争取院长这个职位,但不管范传朔人品有多差,他确实是最有资格竞聘院长职位的教授。
论资历,他在广陵大学从青教干到教授,已经待了几十年了;论级别,他已经是院士,在物院没有级别比他更高的;论能力,他总能靠自己的人脉争来一些国家级重大项目,虽然得利的是他个人,但广陵大学作为其所属学校在声名上也受益匪浅。
季知行一度觉得很麻烦,生怕范传朔当上院长后,为了整治他拿零重力座椅科研社开刀。
没想到峰回路转,最后当上物院院长的竟然是对这个职位根本不感兴趣的阎教授,而且据说这还是范传朔大力促成的。
狼真的改性了?
季知行百思不得其解,又不好当面问阎教授,不然好像在质疑他当上院长的正当性似的。
出通告的那天,除了季知行有劫后余生之感外,其余所有物院学子都呼天抢地悲痛欲绝。
苍天啊!大地啊!阎王升级为酆都大帝,物院小鬼头们小命不保啊!大家只觉得头顶乌云密布,雷霆马上就要携疾风骤雨劈头而来了。
不料,啥事也没发生,新任院长并没有像大家猜测的那样要求大家早读晚自习,也没有加强各学科考勤的强度,甚至没有要求各科教师布置更多的课外作业……
总之,原来老院长在的时候怎么样,现在就还是怎么样,就好像物院院长根本没换人似的。
不过还是有一点区别的,老院长组织的全院会总是无比冗长,没有个五六十分钟的发言是绝对不可能结束的。而新院长极其地言简意赅,一句话能说完的事绝对不分成两句说,他组织的第一次全院会只用了15分钟,交代完近期重要事件就散会了。
“这……这么快?”大家目送阎教授离开后才反应过来,院会真的结束了。
“那我觉得这点还是不错的哦。”
“不可掉以轻心!“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们最大的软肋不就是期末考嘛,我怀疑阎王打算到时候再发威!”
“不要吧,物院挂科率已经够高了啊!”
“你看他对季知行,多欣赏多看重啊,出的临时期末考试卷难度还不是突破天际!”
“那我等凡人……”
“怕就得更下狠手了!”
“我完了!我完了!”
“皮绷紧点吧,上课再不好好听讲,这学期铁定完蛋!”
“今天的原子物理谁记笔记了?借我抄一下!”
“有没有人要再练习一下物理学实验的?一起去啊!”
一时之间,物院学风为之一振,虽然阎安瑾其实啥也没干。
还有人求到季知行面前。
“大佬!学霸!期末一定要再开补习班啊!我们的小命都在你手里了!”
有那么夸张吗?季知行觉得大家对阎教授的误会真是太大了,阎教授是严厉,但也没严厉到“草菅人命”的地步啊,最多就是严抓作弊现象罢了。不过聚到310宿舍求他期末开补习班的同学越来越多,季知行还是点头同意了。
“不过,你们平时也得支棱起来啊,不然到时候补缺补漏跟女娲补天似的,苦的还是自己。”
“一定!一定!”
一直到现在,季知行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范传朔会促成阎教授当上物院院长。
其实他昨天还在实验楼遇到了范传朔,范传朔看起来真的老了很多。他听说之前范传朔一直在找人捞范永杰,没成。又四处托人给范永杰减轻刑期,好像成效也不大。这段时间来,他每一次碰见范传朔都能看到他头上的白发又多了一些。
昨天,范传朔见到他,还特地叫住他说话。
“人到中年,虽然不是丧子却也差不了多少,这才醒悟到过去有诸多行差踏错之处,犬子也给你添麻烦了。我本来确实有意竞聘院长一职的,不过听说你为此颇为烦恼,所以心里想想,还是不要给你增添心理负担了。”
说了这么句话,范传朔落寞地一笑,然后就走了,连背影都带了几分孤寂萧索。
季知行一时都有点糊涂了,范传朔真的改过自新了?他直觉是不信的,虽然范传朔看起来真的很诚恳,但他心里对范传朔的警惕仍然没有动摇。
不过,他真的很想搞清楚为什么范传朔反而会促成阎教授当物院院长。
后来有一天,朱仁闲着没事来实验室串门。季知行趁阎教授不在,向他请教其中的曲折。
朱仁还是很愿意教导季知行人情世故的,不仅是因为这个学生确实就是所有老师最爱的那款,更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