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不得嫌弃,“眼神不好你还看?不就是马上那个——”
齐佳觅得了指引,这才将目光定在了崔植筠身上,“唉?你真别说,虽说我喜欢皮肤黑的,可这崔植筠长得还真就俊诶!”
这回易字诗不再反驳,崔植筠长得确实不赖。
可夏不愚却不愿意了,他站在俩人身前低一阶的台阶不屑道:“嘁,就这?跟本衙内比差远了。要我说,筝就应该嫁给我。这样我俩婚后谁也不用管谁,我爹也不用天天逼我娶那些娇娇弱弱的小娘子,反正夏家有我顶着,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齐佳觅大笑。
“夏老五,你家有你一个就够够的了,你还娶筝?且再说你那满腹的花花肠子,可快离我们筝远点。”
“是,我家有我够够的,那我可以倒插门啊!”夏不愚据理力争。
易字诗与齐佳觅却对他甚是无语。只瞧俩人抬眼一合计,左右推着身前的人就是一个:走你——
恰在此时,亲迎队伍将要接近正门,夏不愚一个踉跄跌在了崔植筠的面前。崔植筠赶忙勒马,翻下身就要去扶地上的人,“这位舍人当心。”
夏不愚大抵是自觉丢了脸,便以袖掩面转头,恶狠狠盯着阶上的人,那眼神就好似在说:你们俩,给本衙内等着。以后丰乐楼的雅间,谁都别想再用!
可崔植筠不知夏不愚此番何意,怎还有人坐地不起?难不成是什么怪异的习俗?
他将眼神求于宅门阶上的娘家人。
齐佳觅的鬼点子一闪而过,开口便说:“新郎官还不明白夏老五不起何意?他啊,是跟您讨利市呢——”
讨利市,
本衙内需要他赏钱!
夏不愚听了这话猛地起身,狠狠揽着齐佳觅的脖子就往宅里去,余剩下崔植筠半掏利市,懵在一旁。
易字诗赶忙上前命人向亲迎队伍分发彩缎,替那俩货打起了圆场,“新郎官莫怪,今日喜庆,闹一闹也热闹。他俩平日并不这样,来来来,别耽误,摈者快来问事——新娘子那边都准备好了。”
摈者上前出言接起流程,崔植筠这才回过神,答曰:“吾子命植筠,以兹初昏,使某将,请承命。”
摈者对曰:“太史筝固敬具以须。”
声声对答传进前厅,太史筝霞帔盖身,妆面华丽,端着金丝团扇掩做羞意。
她那心啊,在听闻其声后,就止不住的乱跳。
夏不愚望着筝,满是惋惜,“筝,确实还挺漂亮的。只是她的有趣,一直遮盖住了她的美貌。”
齐佳觅沉醉于筝的美丽,却还是忍不住回嘴,“闭嘴,还用你说。”
而后,易字诗进来通禀。
太史正疆与替小娘娘办事的袁彩瑞相视一眼,双双起身来到太史筝面前,带着满是长辈的慈爱与爱惜,轻声叮咛……
“戒之敬之,夙夜毋违命!”太史正疆正了正她的凤冠。
“勉之敬之,夙夜无违宫事!”袁彩瑞摆了摆她的霞帔,为她结上佩巾。
筝这一路,虽然看上去并没有拥有太多圆满,甚至有很多人都从她身边离去。可她却从没缺少过爱这个东西。以至于她的内心永远充盈。
她笑着答曰:“女儿遵命。”
“去吧,闺女。”
没有再多感伤的对白,只因太史正疆知道,无论筝在哪都是她的闺女。他亦笑着挥手,就像送别远行的故友。他虽沉默,筝却明了家一直在这里。
太史筝转了头,大胆地往前走去。
彼时,金典簿立在门口的人群中,为走来的新娘戴上相赠的白玉璎珞,以及转达司寇珏的话,“这是娘子送您的贺礼,娘子让臣转告,何必听之任之,她愿小娘子笑口常开,维护好自己那颗难得的本心。与新婿一直走下去。”
金典簿说罢便退了场。
甚至没来得及等太史筝说声谢。
热烈的唢呐仍在吹响,太史筝带着家人的叮咛,与友人的祝福跨出门外,离开了家,去往了将来。
那要与之携手的郎君就立在灼灼的天光下头,她透过薄薄的扇面,望他的脸。
崔植筠礼数周全,伸出手臂便要助她登檐,可太史筝偏要抓住他的手,狠狠摸了那惦念已久的掌心。
是温暖的,是柔软的。
崔植筠诧异抬眸,可不知是不是太史筝有意将团扇偏移,只瞧一张熟悉的侧脸映去了他的眼底。
这让崔植筠更加诧异——
等等…
这不是那个“登徒女”!
不会,怎会?定是某看花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