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一瞬:“保重。”
“谢谢。”送一行人走出病房,盛淮对拖拖拉拉走在最后的程昊开口。
“不用。”程昊答。
“他的眼睛——”他说着,顿住脚,蹙眉看向盛淮,“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盛淮也顿住脚。
“没什么,有些小问题,很快就好。”他看了眼前面和程颂颂等人说话玩闹的盛时安,压低声音。
“别的呢?”程昊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也很好。”盛淮直视他,“都会好的。”
*
“你骗人!”
几天后,裴昱出了院
,盛时安却背着他,气愤地找上舅舅。
“你骗我说爸爸好了,爸爸根本没好!”
他以为爸爸能健健康康出院,结果爸爸是坐在轮椅上被推回来的!
“伤筋动骨一百天,爸爸伤到了骨头,没那么快好。”盛淮好声好气解释。
张伯高兴看着。
经这一遭,先生好像对小少爷耐心了很多。
不过裴先生可真是受罪了。
这么多天了,看着还是经常疼,人也蔫蔫儿L的,还被先生限制活动,最多轮椅坐烦了,坐坐沙发……
这不——咦,趁先生不盯着,他怎么起来走动了,还,还踢到了茶几——
“裴先生!”张伯不由喊出口。
他这一喊,阳台上的盛淮和盛时安面色俱是一变,同时回过头来。
“没,没啥。”张伯被他俩的眼神吓了一跳,“就是踢到茶几了。”
——没人听他把话说完。
一大一小,已经直奔裴昱那里。
“别乱动。”盛淮把他按回沙发上,盛时安则卷起他的裤子,检查磕到那里。
“不舒服吗?还是要拿什么?”盛淮蹙眉。
“你要什么,可以叫人帮忙。”他看不清,四肢又乏力,他才限制他活动,就是怕他摔了,又摔出个异常骨折。
“我不要什么。”裴昱摇头,还是要站起来。
“我知道坐久了也累,坐不住你就躺下,或者叫我,我送你回房间躺着。”盛淮又按住他。
“不躺。”裴昱憋屈,“我上厕所!”
“……知道了。”盛淮愣了几秒,笑了下,“别那么大声,再把骨头喊坏了。”
“骨头不可能……喊坏。”裴昱被他扶着站起来,气力不足,但仍慢吞吞科普了一句。
科普完,他又慢慢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在内涵我?”
“内涵你什么?”
“内涵我……脆皮。”
原来他还有点儿L自知之明。
盛淮笑笑,扶着他走向洗手间:“没有的事儿L,我是真的担心你。”
真的担心,担心到不知怎么护着才好。
“化疗不能再拖了,阿昱。”洗手间里,他小声跟他说,“你想回来陪陪安安,现在也陪过了。”
“我回来才几个小时。”裴昱皱眉。
是。可是几个小时,他已经吃了四片止痛药,不知不觉睡过去两次。
盛淮眼底担忧浓到化不开。
“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在家里住,很难瞒下安安。”他另辟蹊径劝他。
“……好。”盛淮哥说的有道理,裴昱手指攥了攥,还是答应下来。
“安安过来,有件事,我和爸爸要告诉你。”从洗手间出来,安顿裴昱坐下,盛淮开口。
“什么事?”听舅舅语气,盛时安有些紧张。
“爸爸今天回来陪我们一晚,明天就要出国去国外的艺
术学校做交流访问。”
“什么?”哪怕听到他俩说要离婚了,盛时安都不会这么惊讶,这比离婚更离谱——“爸爸这样,怎么出国?!”
嗯?他怎样?
裴昱看崽一眼,越发憋屈:崽也开始内涵他了。
“大伯会跟爸爸一起出去,机会很难得,爸爸不想错过。”
盛淮像裴昱的官方发言人。
“而且,爸爸的固定带就快能取掉了,到时就不用这么小心了。”
官方发言人有理有条。
“爸爸很想去吗?”盛时安消化一会儿L,看向裴昱。
裴昱点头。
“那我跟爸爸和大伯一起去!”
裴昱继续点头,然后猛地止住:“不,不行。你还要上学。”
“幼儿L园教的我早都会了!”这学盛时安早就不想上了。
“不行,你去了爸爸是访学还是照顾你?”盛淮肃容开口。
“我——”盛时安攥攥拳,沉默下来。
“爸爸要去多久?”隔了一会儿L,他似乎接受下来。
“半年。”终于有个问题,是裴昱自己回答。“等到新年的时候,我就回来。”
半年啊……盛时安咬咬唇,低下头,抹了下眼睛:“好。”
这么简单?
裴昱反而有些惊讶。
“让舅舅陪你去!”盛时安又说。
他是拖累,舅舅总不是拖累。
“不用。”裴昱拒绝。
他跟盛淮哥商量过,安安的情况,他们俩总要有一个在他身边,给够他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