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你健健康康,安安就会开心。”听他困到说起车轱辘话,盛淮笑了笑,耐心安慰他。
“那我……健康不了呢?”裴昱迷迷糊糊问。他愿意努力,不想拖累别人,让人不开心,哥哥也好,安安也好……可是有些事,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那也,没关系。”盛淮手指短暂顿了顿,又继续力道适中地给他按起来,“健康有健康的过法儿,不健康有不健康的过法儿,想那么多,比尔盖茨都没你累。”
“嗯。”裴昱弯起嘴角笑了笑,“哥,你毒舌起来也挺可爱的。”
“哪里毒舌?”盛淮轻轻捏捏他鼻梁,“这叫实事求是。”
裴昱嘴角又弯了弯。
有形的乏力和无形的疲惫,似乎都被他按走了些,裴昱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盛淮静静停手,摸了摸他体温,帮他搭好毯子,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
第二天,盛淮和裴昱打算正式告诉盛时安,裴昱要“出国交流”的事。
不过在那之前,他们决定先让崽开心一下。
他们两人一道送盛时安去上滑冰课。
盛时安果然开心,不过看到舅舅给爸爸套上厚厚的外套,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爸爸可以进去吗?里面有些冷。”
“我这样不可能冷。”裴昱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外套。还是夏天,盛淮哥都给他裹上冲锋衣了,他该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中暑。
盛时安这才安心进去,换了冰鞋和护具,朝已经坐到看台上的裴昱挥了挥手,开开心心上冰。
裴昱也朝他挥了挥手,又不放心地问盛淮:“那个是安安吗?”
同时上冰的孩子有好几l个,他看不清。
“是。”
盛淮答了句,帮他拉好外套拉链。
隔了一会儿,裴昱又问:“哪个是安安?”
“动作最花哨的那个。”盛淮说着,顿了顿,“你等等。”
他走下看台,到冰场前台买了一顶颜色最鲜亮的头盔,叫盛时安到场边,不顾他的意见给他换上。
这下子,裴昱能分辨出来了。
虽然还是看不清崽的动作,但他视线一直跟随着他,直到跟随不上——
看着看着,他手捂着胸部,头往盛淮肩上歪了歪。
“怎么了?”盛淮扶住他。
“疼。”裴昱脸上,血色肉眼可见地褪去。
盛淮第一次见他这样,心头不免慌乱,但还是努力镇定下来:“忍一忍,我拿药给你吃。”
他跟医生和裴知远都交流过,出院那天,就备好了止疼药,一直装在裴昱随身背的帆布包里。
把药从他包里掏出来,盛淮手指微微颤抖着剥开铝箔,抠出两枚药片喂他吃下,又打开保温杯喂他喝水。
“好一些了吗?”
没有,仙丹见效也没这么快。但裴昱点点头:“我想去车上。”
他不想让安安看出什么。
“好。”盛淮也担心这里太冷,让他疼痛加剧,拖着他腋下抱他起来,半扶半抱,带他走出冰场。
“什么人啊,大夏天穿冲锋衣?”冰场楼上一家酒吧的后勤房里,几l个妆容妖冶夸张的年轻男孩儿嬉笑。
乔竞思也挤上来看了眼。
这间后勤房,是整个昏暗酒吧少有的能见点光、透点气的地方。
上工之前,多看一眼外面的热闹也是好的。
但是,看这一眼,他脸上的劣质妆容险些迸裂。
呵,他众叛亲离,为了补税、交天价滞纳金和罚款,被高利贷逼到隐姓埋名不敢现身,害他如此的人,却过得很逍遥啊。
看着裴昱被护着送到一辆他巅峰时期都不敢肖想的豪车上,乔竞思眼底嫉恨交加,被厚厚粉底掩盖的面貌,愈发狰狞扭曲。
“能坚持吗?我送你到医院。”扶裴昱上车,盛淮帮他脱下外套,调平座椅让他半躺下。
“不用。”止疼药开始起效了,裴昱缓过来些。“我再等一会儿就好了。”
“你去接安安。”他闭眼躺了一会儿,发现盛淮还在,忙催他下车。
“不急,还没到下课时间。”盛淮坚持,陪他到临下课五分钟,才返回冰场去接盛时安。
不放心裴昱一个人在车上,他脚步很快,丝毫没留意楼上一扇小窗后,有双阴毒的眼睛,在扫视着他,和车里的裴昱。
十分钟后,裴昱感觉好多了。
他调直座椅,看盛淮和盛时安还没出来,打开车门,慢吞吞下车。
乔竞思瞳孔一缩,手下意识按上窗边粗糙的泥瓦花盆。
那一瞬他有些迟疑,但很快又咬牙切齿:他活在阴沟里,已经见不到什么光了,还有什么好迟疑权衡的?
何况他在这里上工,可什么登记手续都没有……
可惜,他做好了各方面准备,甚至推开了窗子,裴昱却不动了。
他就慢悠悠站在车前,一副嘲笑他的样子。
乔竞思属实想多了。
裴昱确实朝他那里看了一眼,但那只是因为乔竞思开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眼神不好,什么都看不清,就是看得清,乔竞思此刻的样子,他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