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被盛淮叫醒吃过一次退烧药,第二天一早,裴昱烧退了大半,人看着精神了些。
早饭李婶煮了粥,按盛时安嘱咐蒸了肉包,看起来挺合裴昱胃口,他吃的比昨晚好些,差不多能赶上正常人的饭量。
盛淮莫名松了口气。
盛时安也放了心,终于肯背起小书包去上学。
“爸爸今天能直播吗?”幼儿园门口,他半是期待半是担忧地问。
“能。”裴昱觉得自己状态尚可。“下午……来接你。”
“不用了!”盛时安怕他累,不舍得他奔波,“张伯来接我,送我去爸爸那里!”
也行。裴昱点点头,送他进园。
幼儿园门口许多送孩子的家长,有的在对孩子殷殷叮嘱,有的在帮忙背书包挎水杯,也有的……在道别亲亲,或者抱抱。
盛时安看看人家,低了下头,又抬起来,鼓起勇气看向裴昱:“别人都有……抱抱。”
他扭扭捏捏暗示他看旁边的小孩儿。
那孩子是妈妈送的,他妈妈不仅抱了抱他,还送上一大个响亮的亲亲,才放下他,说着“宝贝再见”,看着他进了幼儿园。
什么意思?裴昱看了眼那对母子,把盛时安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不确定地问:“你也想要……「抱抱」?”
当然了,他都表现这么明显了……盛时安脸红了红,垂着脑袋,眼睛盯着脚尖:会不会……为难爸爸了?
“就抱一下下——”
他小声说着,攥紧手指,等待着裴昱许可。
爸爸说过,提前说就可以抱抱的……难道杨一帆他们可以,他却不行?
裴昱片刻没吭声,盛时安控制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但很快,他身体一暖——裴昱半蹲下来,虚虚抱了抱他:“乖乖上学,下午见。”
盛时安怔了怔,下一秒,嘴角收拢不住地上扬——
爸爸抱他了!爸爸主动的!
抱了几秒,裴昱就松开幼崽。
崽快迟到了。
两人身体分开的一瞬,盛时安小脸“唰”地恢复端肃。
“爸爸再见,中午按时吃药。”
严肃交代过裴昱,他很稳重地跨进大门,迎上老师。
等转过拐角,自觉脱离裴昱的视线,他才放飞起来,脸上绽出傻笑,一颠一颠地朝教室跑去……
盛淮远远站在车门处,一切尽收眼底。
出息。
他勾了下嘴角,替裴昱拉开车门,等他上车后,自己才坐进来。
“身体可以吗?”他看了眼他还算正常的气色,脑海却泛起他昨夜高烧时的样子,“心理医生那里可以改期。”
看盛时安刚才那傻笑,也不像有严重心理问题。
“不用改期。”已经讨论过了,盛先生怎么……有点啰嗦?
“做人要……言而有信。”裴昱认真说道——他不喜欢约定
好的事随意更改。
呵(),他是真退烧了精神了?[((),还教起他做人来了。
盛淮没好气地笑笑,吩咐司机把车开去“慈康”——盛时安就诊的那家高端私立医院。
心理咨询只花了四十分钟,并未耗费太久,不过四十分钟里,心理医生一大半时间都在和裴昱谈。
听起来只是了解一下他和盛时安相处的日常,裴昱知无不答,咨询完,嗓子干得冒烟。
走出诊室,盛淮递给他一只保温杯,拧开盖子:“冰糖雪梨水,李婶给你煮的。”
枇杷膏不吃,雪梨水总该喝吧?
裴昱确实是喝的。
看着他接过杯子大口吞咽,盛淮莫名舒心了些。
“回家休息吧,我送你。”
裴昱摇摇头:“要去趟人民医院。”
“去看你哥?”盛淮问道——盛时安说过好几次“大伯”“大伯”,他自然便联想起来。
“嗯。”裴昱看他一眼,又有些紧张地错开视线。
他平时也不怎么跟人对视,盛淮习惯了,没发觉异常:“你哥因为什么住院?方便的话,我送你过去,顺便探望一下。”
探,探望?
裴昱更紧张了。
他吞了下口水,虽慢,但思路清晰说道:“不用了,我们的关系,和彼此家人见面没有必要。”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
盛淮愣了愣,觉得一股气卡在他哪里,上不上,下不下的,堵得很是难受……
*
这回,中途休息了二次,裴昱才爬上八楼。
裴知远做复健去了,没拿手机,他在病房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他回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天去哪儿了?”一见到他,裴知远就问。
裴昱跟护士一起扶他上床,含糊答了句“没去哪儿”。
裴知远一听他开口就皱了眉:“嗓子怎么了?”怎么哑成这样?
“感冒。”裴昱说着,把口罩往上拉了拉——哥哥还在恢复期,抵抗力也弱,他不能传染他。
他保持着距离,在床尾小坐了一会儿,就站起来要走。仿佛辛苦爬上八楼只为看哥哥一眼。
“哥,我明天再来。”
“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