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不欲生地提了提脖子上松弛的肉。
歌剧家勉强回神,眼神迷离:“你,呃......”
“哈?”
“你非常懒......每天不是躺着就是去麦当劳买扭扭薯条。对了,你还偷东西!”
歌剧家说,卡桑德是个标准的懒货。把协和广场当成固定流浪点前,卡桑德是巴黎运输公司地铁协和站的售票员。因为不愿同旅客讲英语,她被投诉到失业。下岗后她懒得找新工作,就靠每月微薄的政府补贴语与偷窃维生。在竞争激烈的巴黎,600欧勉强够付一个20区的七层斜顶阁楼。不出意外,卡桑德这样的年轻人被无情地淘汰到了大街上。
西岱捏着脸颊两侧的赘肉,深深闭上了眼。
还没平复好心情,司机师傅已经一个刹车,在教堂前停下。她抬头张望,只见流浪汉们鱼贯而出,争先恐后地涌进去。
教堂朴素干净。修女们带他们转入左前方的小屋。里头放了五排长桌,几位志愿者在前方分发番茄浓汤,熏肉,与面包。食物的香气与汗臭味儿交替。流浪汉们熙熙攘攘,推推搡搡,却老实地抱着铁碗排队等候。
西岱刚踏进门,就被一位黑发黑眼的工作人员吸引了视线。
他大约27、8的年纪,身材高大,眉眼深刻,鼻梁挺直,一双薄唇微微抿着,在上了年纪的修女与牧师中显得鹤立鸡群。男人正与跟前的老流浪汉说话。老人犯了糊涂,不停地颤抖哆嗦,眼含泪意地环顾四周。男人不断拍着他佝偻的脊背,低声抚慰,耐心得彷佛重临人间的耶稣。
帅哥。
西岱收回目光,耐着性子取了食物,和歌剧家找位子坐下来。作为女团成员,她不惜以最严苛的标准虐待身体。见到卡桑德的模样后,她很想绝食。但腹
中到底饥饿,她将法棍丢给歌剧家,自己只吃了点熏肉与汤。
突然间,她瞥见对面女孩的碗。
那里面有沙拉。
西岱终于来了精神。她张望几下,发现只有那女孩有沙拉,便用英语问:
“小姑娘,你在哪儿拿的色拉?”
女孩警惕地看了她眼,护住碗向后移了移,用蹩脚的英语回答:“这是给未成年人的。”
她还未有下一步动作。一只手蓦地拽住她的手腕。
西岱下意识地回头。
不知何时,刚才的亚裔男人已经站在她的身后。
近距离下,她能看清他眼中的血丝,与下巴上浅浅的胡茬。他没什么表情,眼神也波澜不惊。可寡淡的神情下,那与身俱来的吸引力令她倏地耳根泛红,手腕相触的地方都有些烫......
西岱下意识地甩开手。
远看他气质清冷,不想近看却这样撩人。她自诩在娱乐圈浸淫多年,见过数不胜数的荷尔蒙鲜肉,却没人给过她这样的感觉。同浸泡在浮华中的肤浅皮囊相比,男人的气息冷硬,寡淡,却诱人。
他表情淡淡地收回手,垂眼看她,吐出一串流利的法语。
西岱勉强定住心神:“我不**语。”
他蹙眉望着西岱片刻,换成英语:“卡桑德,不管你在耍什么花样。在我这里,偷东西是绝对禁止的。”
对方语调淡淡,却不容违逆。
卡桑德。
他认识她?
他修长的手指压住她肩膀,弯腰,轻声商量,彷佛她是心智不全的孩子:“别偷别人的。要是不够,我再给你熏肉。”
凑近以后,他身上烟草的气息愈发明显,几乎将她圈起来。从西岱的角度,正好看到他滚动、棱角分明的喉结。对此,他却毫无察觉。
她定住心神:“我想吃沙拉。”
“那是给未成年人的。”
西岱抿了抿嘴。
男人盯着她看了会儿,确认她没在开玩笑,才直起身,向前方的志愿者嘱咐了几句。很快,他们送来了满满一盆沙拉。
见他走向别的流浪汉。西岱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
流浪汉们用完餐,陆续走回来时的大巴车。
西岱咽下碗里最后一片菜叶,惦记起今晚的住宿问题。卡桑德能忍受睡大街,但她魏西岱到底是
个女明星,女明星怎么能在协和广场睡地砖?说出去岂不是要被媒体和对头笑话死?
在她的不断恳求下,修女为她拨了115巴黎紧急住宿热线。五分钟后,修女摇摇头,说今晚全市的收容所都是满员状态。事实上,这是令人遗憾的常态,不然教堂内就不会聚着这么多无家可归者。
西岱双手搁在桌子上,眯眼问:“就没有别的地方可以睡一晚?我没办法睡大街。”
修女犹豫:“或许你有钱?那可以试试青年旅馆?”
“最便宜的青旅多少一晚?”
“巴黎物价较高。据我所知,至少也得40欧一晚。”
西岱飞快地思忖。
她兜里有50欧,再加上卡桑德的银行卡,怎么也够一晚房费了。等到第二天,她就去大使馆救助。只要回国联系上熟人,再让母亲用她的银行卡密码提取存款,下半辈子也能衣食无忧。
计划好一切,她抱着修女给的一叠巴黎地图与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