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体会过那种亲人在面前却不能相认的痛苦和矛盾吗?你体会过那种明明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还在,但又什么不能问的难受吗?你觉得在我知道自己的身世后,还能像从前一样吗?”
顾立春这连珠炮似的发问,把孟念群问得节节败退。
孟念群不知所措地看着顾立春:“对不起,我没有体会过。”是的,他好像没有站在对方的立场上想过这个问题。
顾立春见自己的方法凑了效,平复了一下语气,继续跟孟念群讲道理:“你爸曾对我说,要我保留火种,可是他没有想过,我这颗火种是在野地里,四面都有风,甚至不知道风从哪一个方向吹来。我们长得这么像,已经暴露于人前,我的暴露是迟早的事,不要心存幻想,我得提前做好安排,准备战斗。”
孟念群呆呆地望着顾立春:“难道我们死不承认也没用?”
顾立春淡然一笑:“有用,怎么没用?你们至少为我争取了时间。那你就告诉我家里的情况,再为我争取一些时间。”
孟念群还在挣扎:“我答应过父亲,什么也不说。”
顾立春叹息一声,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语气说道:“孟念群,你今年多大了?你是一个有独立人格的成年男人了,你不能什么事都听你爸的,你应该有自己的判断。”
孟念群迟疑良久,最后还是没能抗住顾立春的攻势。
“行吧,我告诉你关于你家的情况。”他艰难地开了口。
顾立春继续鼓励他:“行,你告诉我关于我家的情况就行,其他的以后再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做事要循序渐进。
“……你的名字叫孟卓群,是三叔三婶唯一的孩子,我三叔以前是东大的老师,三婶以前也在学校工作。三叔……已经不在了,三婶还在,她生你那年身体受损严重,后来你又丢了,她的身心受到重创,精神时好时坏,但也因此逃脱了被下放劳改的命运,可是她没有正式工作,如今她只能趁精神好时在街道做点零活,捡点废品勉强度日,她身边还带着一个收养的女孩和姐姐的孩子,姐姐也在龙江劳改……我们两家原来在省城,大伯一家在京城。”
说到这里,孟念群猛然打住:“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顾立春一直沉默着,沉默到孟念群觉得不安,他才出声说道:“行,我知道了。这事不要告诉你爸。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孟念群重重地点头,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如此了。
顾立春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突然门外有人在喊:“顾哥,顾哥。”
顾立春连忙出去看个究竟,找他的人是孙厚玉,孙厚玉一看到顾立春就说:“我刚才听人说你来猪场,找了一圈没找到着人,你却躲这里了。”
顾立春问:“什么事?”
孙厚玉一脸为难道:“顾哥,还真有点事。就是那个金发,有人说他用权力胁迫女知青跟他处对象。”
顾立春心中一咯噔,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立即进入工作状态,转头对孟念群说道:“我去工作了,实验的事改天再说。”
孟念群:“好的,顾科长,你忙你的。”
顾立春一边往外走,一边问孙厚玉:“那女知青叫什么名字?你现在就去叫金发来我办公室。”要是真有这种事,他可以考虑没收对方的作案工具了。
孙厚玉道:“那个女知青叫郭红梅,我现在就去叫金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