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二将军重复了挠头的动作,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他说道:“六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总不能因为老 胡我打不过杨不定就要杀了我吧?”
知白的脸上也充满了笑容:“大家都是聪明人,胡二将军若是还要装傻,那可就落了下乘了。”
空地下方建造祭坛的声音不小,叮叮当当的听起来有些烦人。
胡二脸上的笑容尽数收敛,他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你是如何发现我的身份的?”
知白耸了耸肩,脸上的腼腆笑容看上去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几百年来你们唐人从没有真正了解过我们荒人,但凡荒人出生之后都会被灵树赋予认可,而你的身上没有这种认可。”
胡二脸色有些难看:“如此说来从我来到雪原的第一天你们就知道我是唐人?”
知白干脆利落的点了点头。
于是胡二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开口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你们那日不直接杀了我?”
“用唐人杀唐人,难道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吗?依我看来这些年来胡二将军杀的唐人要比我多得多啊!”
知白摊了摊手,如墨般的眉毛抬起。
“那么你为何现在要杀了我?”
他问道。
知白转过身子侧对着他,低头俯视着高台下方的祭坛,道:“十年祭是大事,以前你不知道祭祀的地点,所以留一条命用来给唐军传递错误军情也没什么,但今年你知道,为了保险起见,你一定要死。”
“因为只有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胡二这次没有摸自己的脑袋,他的眸子紧紧盯着知白的身体,身体肌肉紧绷。
“你只是承意,而我是游野,要杀你很简单。”
他看着那仍旧带着腼腆笑容的脸,认真道。
的确,这是再简单的不过的道理。
知白很强,他也有资本越境杀上三关,但是却绝对挡不住游野修士的一剑。
尤其是胡二在游野修士当中也属于中上游,他杀了很多人,一身的煞气在此刻情不自禁的扩散着。
高台之下,空地之上的祭坛崩坏一角,许多人在下面发出惊呼之声。
“的确,胡
二将军要杀我只需要轻轻抬一抬手,但是你为何一直不动手呢?”
知白看着他,声音很低,明明是在询问,听上去却更像是喃喃自语。
也不待胡二回答,他便自顾自继续道:“知白不才,自认还有些本事,在荒人当中的地位也是不低,若是在小南桥前你与李休联手杀了我,然后再重新回到唐国复命,那一定是一件不小的功劳。”
“但你没有动手,因为我有大祭司的印章,你知道杀不死我。”
说到这里知白顿了顿,脸上挂着一抹好奇问道:“只是我很想知道,若是杨不定没有来,你还会继续动手杀了李休吗?”
“六先生智计无双,何必多此一问?”
胡二道。
知白点了点头。
这个问题的确很多余。
李休的地位很高,除了李弦一之外大唐年轻一辈当中再也没有比他身份更高的人,哪怕是其余两位皇子与他比起来也是差了一些。
而且他的支持者很多,在庙堂里他是李来之的儿子,在江湖中他是听雪楼的少主。
所以李休才能一言否定那份计划,才能一句话聚齐整个小南桥的话事人。
所以很多事与他的安危比起来都显得不那么重要。
胡二自然也不会杀了李休。
“那还请胡二将军找个舒服的姿势和地方躺下,便在此地归去,如何?”
知白问道。
“老子活了这么多年,什么都会,就是不会等死,六先生,不如你我赌一赌是我的动作快还是你拿出那枚印章的速度快?”
他向前躬身,调整了一下姿势,以保证自己能够用最快的速度捏碎那颗脑袋。
“打赌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但我不想赌。”
“既然很有意思,六先生为何不想赌?”
知白摇了摇头,叹道:“打赌自然很有意思,但若是知晓自己一定会赢,那么就很没意思。”
胡二还想再说话,目光却瞥见了一个人,一个持伞的男人。
雪原此刻尚在下雪,但雪花不算大,这个男人却撑着伞,看上去有些奇怪。
胡二看着这个人,然后看着那把伞,
原本打算说的话尽数咽回了肚子,摆出的姿势也放了下去,变回原样静静站着。
这是一个中年人,有些消瘦,就和李休未破三劫之前的模样一般,看上去病恹恹的,他的皮肤很白,比李休还要白,只是比徐文赋差一些。
他撑着伞从角落一侧走了出来,速度不快,就像是寻常人散步一般走了过来。
一步接着一步。
越来越近。
“既然是四先生来了,那么的确没有打赌的必要了。”
胡二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将目光远远探出,张望着遥远处,那是大唐的方向。
“我没看过武当那些神神叨叨的道书,对风水这东西也不了解,只是我却觉得此地不好,能不能求六先生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