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好人。”
黎湖说到最后,压低声音,满脸真诚担忧。
在听到黎湖的话,殷玉衡似乎轻轻一怔。半晌,他才低声道:“知道了,多谢弟弟提醒。”
黎湖出身狐族,一双狐狸眼眯起来,好看的紧。殷玉衡多看了他一眼,笑了。
“白衡哥哥,”黎湖察觉到他的视线,“你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殷玉衡摇了摇头。
殷玉衡只是想起了一双眼睛,比黎湖的眼睛更干净、更漂亮。他曾在梦里惊鸿一瞥,从此念念不忘。薛辞令也好,黎湖也好,都比不过那一双藏着北辰星般的眼眸。
黎湖也没多想,又絮絮叨叨说了半晌话,才告辞离去。临走前,他还不忘提醒了几句,要殷玉衡多提防陆厌。
殷玉衡一一含笑回应,把黎湖送出了屋门。
…………
黎湖离开三荒山,脸上单纯明朗的笑意便淡了。
“小少爷。”狐族同族围过来,低声道,“如何了?”
黎湖低声道:“我这边一切尚好。陆厌没有查到狐族头上吧?”
族人摇摇头:“我们藏的深,暂时无碍。他奶奶的,谁想到如今这个局面?当初先皇病重,陆厌远走,都以为他成不了气候。谁知道这煞星不声不响,竟然能得了离朝相助,忽然杀回来!几族同盟一夜破灭,还好咱们撤的及时,如今上下肃清,等翻出旧账,我族危险。”
“我知,”黎湖轻轻吸气,“需得先下手为强。”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的忐忑与野心。
“妖皇之位,千年来金乌一族坐得,我们坐不得?”黎湖哑声道,“陆厌现在根基还不够深,若要动手,这是最后的时机了。硬碰硬我们没这个实力,只能从偏处做文章……”
陆厌的软肋不多,狐族小心查探了许久,唯有那位离朝太子,算得上陆厌格外在意的人。狐族拿不准他们之间的渊源,也不可能算计到千里之外的离朝小太子。但是有一个人,或许是很好的突破口——那位被陆厌亲自带回来的,替身。
黎湖眸光暗了暗。
哪有那么多的一见投缘,不过是刻意接近。黎湖细细观察这些日子,越发觉得“白衡哥哥”心思纯善,温柔可欺,十分好骗。有时候对方的眼神太澄澈,甚至让黎湖都有一丝愧疚。
“白衡哥哥……”
黎湖深吸一口气,想起的却是方才殷玉衡专心作画时的身影。偶尔一刹那,黎湖甚至有种对方遗世独立,不入凡尘的错觉。
可这般不染尘埃的人,也要因为他的算计,被迫卷入妖族的一滩浑水中来了。各方势力的倾轧中,这人有几成可能全身而退?只怕一着不慎,粉身碎骨,临死前都不能明白真相。
黎湖垂眸,说不清楚心中滋味。
…………
温柔可欺的殷玉衡关上门,脸上笑意淡了些。
他重新坐在桌前,懒洋洋撑住脸,单手拿起画笔。
“狐族……”
半晌,殷玉衡若有所思地呢喃了一句,莞尔一笑。
“想算计我啊。”
“挑拨离间,话里有话……打算通过我,对付陆厌?”
殷玉衡笑笑,心不在焉打算落笔,在笔尖触到纸面的那一刻,忽然一顿。
墨迹在纸上晕染开。
砚中的墨,是黎湖刚刚磨的。
殷玉衡把笔扔到一边,丢掉废掉的画。他唤了一声:“黄鹂姐!”
自从来到三荒山,便是黄鹂负责他的饮食起居。黄鹂走过来,殷玉衡乖巧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她。
“黄鹂姐,还有新的砚台吗?”殷玉衡不好意思地笑笑,“这砚台脏了,想要换一个。”
砚台还会脏?黄鹂心中疑惑,可被殷玉衡的目光一看,心中一软:“好,这就去拿个新的,公子好好休息。”
砚台被取走,殷玉衡看着空旷的桌案,屈指轻扣。
殷玉衡讨厌背叛算计。近日的轻松心情退去,熟悉的厌倦感涌上心头。
“本以为能做朋友,”殷玉衡语气遗憾,“可惜了。” w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