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辞令死死抠紧双手,指甲都陷入了肉里。他开始无意识地发出闷哼。
那个人……那个人去哪儿了?
“玉衡……”
薛辞令无意识地睁大眼睛,轻轻唤了一声。周围安静的过分,无人应答。
于是薛辞令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近乎于嘶吼。
“玉衡……玉衡!!”
你在哪儿?
他得找他啊……只有在那个人身边,才安全。
薛辞令跌跌撞撞地起身,双眼赤红。他推开身前碍事的人偶,撞开门,冲出院子,一边跌跌撞撞地跑,一边痛苦地嘶喊:“玉衡——”
他的声音太凄厉,终于引起了侍女的注意。侍女们乱成一团,看着那个面目狰狞,浑身戾气翻涌的人,谁也不敢上前。
“玉衡,给我……”
有侍女匆匆去寻了殷公子。殷公子到的时候,远远瞧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什么鬼东西?”殷公子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然而薛辞令还是看见了他。见到熟悉的脸,薛辞令脸上忽然露出了一分欣喜,周身的戾气都消减了三分。
他冲过来,一把拥住了对方,笑了起来。
薛辞令长得很清俊,这一笑,竟有种朝阳初生的光彩。殷公子看的一怔,恐惧消退,忽然内心多了点隐秘的得意。
“原来你这么喜欢我。”殷公子大胆起来。
“嗯,喜欢玉衡。”薛辞令点头。
他几乎已经失去意识,剩下的只有本能。清醒时的薛辞令还不知道,在他心底深处,早已经写满了对殷玉衡的喜欢。
殷公子眯起眼,摸了摸薛辞令的脸。他心想,不错,一城之主对他如此痴迷,他以后想要做什么事,还不是为所欲为?
他是薛辞令从鬼河寻来放进人偶的孤魂冤鬼——鬼河中的魂魄,大多是不入轮回的残魂。这些魂魄要么是怨恨深重,要么是大奸大恶,哪怕忘记一切,阴险残忍也是他们的本能。
殷公子脸上露出一抹有些残忍冷漠的笑容。
薛辞令这么离不开自己……只要控制好他,城主府不就掌控在自己手里了?殷公子正这样想着,抱着他的人,却忽然露出了一个凶狠的表情。
殷公子一怔,有些不安:“怎么……”
“你不是……你不是他!”薛辞令忽然怒吼出声,“他不会像你这样笑……”
周身戾气猛然爆发,薛辞令发出低吼,死死掐住殷公子的脖子。
“你不是他……你为什么要扮成他骗我?”
殷公子徒然地
张开嘴,发出嘶嘶的声音。然而薛辞令已经半疯魔,手上越来越用力。周身纵横的气息沸腾翻涌,落在殷公子身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终于“咔嚓”一声,薛辞令硬生生扭断了面前人的脖子。
薛辞令颓然松手,殷公子软软跌到地上,薛辞令没有再看他一眼。
“玉衡……玉衡……你在哪里啊……”
“你快来……”
“有人装作你……骗我……”
薛辞令喃喃自语,仓皇失措地往四周看。他的声音渐渐变小,最后甚至带上了泣音。
“玉衡……”
然而无人应答。毒伤越来越痛,薛辞令终于支撑不住,跌倒在地,用手疯狂地抠挖自己的皮肉。血从指缝间涌出,一点一点,浸红了土地。
城主府里,所有人面色惊恐,无一人敢上前。
…………
殷玉衡。
玉衡。
朝歌地牢内,也有人正在心底念着这个名字。
黑暗的地牢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最深处的牢房中央,跪坐着一个浑身狼狈的人。锁链缠住他的胳膊,绕过他的脊背,刺穿他的肩膀,最后没入坚硬的岩石。
锁链是玄铁寒石所铸,看起来不算粗,其实细细一条重量就十分可观。这锁链坠在身上,疼痛入骨,几乎要把人压垮。然而这人却依旧试图伸出手,用指甲在地上一遍一遍地磨,试图在岩石上刻下一个名字——
殷玉衡。
“吱呀”一声,牢门被推开。跪在地上的人几乎已经失去了说话的力气,只微微撩了一下眼皮,用残破的衣摆遮住地上磨出的浅浅的字。
白衣人提剑而入,冷漠地望着地上狼狈的东西——或许在白衣人眼里,这人连东西也不如。
白衣人没有率先开口,地上的人终于嗤笑了一声。他的嗓音十分暗哑,稍微一出声,喉咙里都是泛起的血腥气。他抬起头,露出一张精致的脸,隐约还能窥见半分曾经的矜贵风雅。
正是沈离原。
只是如今,他已不是人人艳羡的世家子,而是一个苟延残喘的阶下囚了。
“李光寒,你来耀武扬威么?”沈离原讽道,“怎么,殿下醒了?”
一道剑光闪过,沈离原身上立刻多了一道血线。
沈离原闷哼一声,目光里透出几分怨毒。
“你也配提起他?”李光寒冷冷说道,“死不足惜的疯子。”
“你说我疯?”沈离原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你就不是疯子?害殿下至此,你敢说你没有责任?”
李光寒浑身一僵。
曾经的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