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又重一些。
祝安宁好不容易抹干了眼泪,带着鼻音道:“公子,丹药毕竟有毒性,不如我替您服下,您再用我血……”
话没说完,他头上就被狠狠敲了一下。
公子难得板起脸,冷声道:“我救你,不是让你换个地方当血奴。你要是自甘堕落,现在就走出这个门,当做我没见过你。”
祝安宁怔怔地,刚刚止住泪又涌出来了。
“……打疼了?长点记性。”
“公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祝安宁哭声音沙哑,“我错了,公子你别赶我走……”
他何其有幸,能遇见公子。
他没有名字,便求公子给他一个名字。
公子却笑了笑:“你自己起名字吧。你人生不该由其他人决定,哪怕是我。”
祝安宁懵懵懂懂地听着,似懂非懂点头。
和公子在一起时间,是祝安宁此生最快乐几个月。
那一天,公子忽然对他说,自己快要走了。
祝安宁正在整理公子第二天要用笔墨纸砚,闻言浑身一僵,急急道:“公子,你带我走……”
公子却不答应。
“待在我身边,换一个地方伺候人有什么意思?”公子认真道,“我给你治病,教你修炼,是希望你有自己人生,主宰自己命运。你不需要为谁而活,只需要为自己潇洒、自由度过一生。”
公子望向远方长空,怅然道:“……别像我一样,命不由己。”
祝安宁听不是很懂,他心想,他只是想和公子在一起,怎样都无所谓。
可公子决定事,没有人可以违抗。
临走之前,公子笑着对祝安宁说,要送他一份礼物。
很快,祝安宁意识到那份礼物是什么。
惊天大案震动朝野,抄家人马冲破了凤梁郡守府大门。圈养血奴、贪污渎职、滥杀无辜、鱼肉百姓、欺上瞒下……一桩桩罪行大白于天下,地牢里无辜血奴被释放,所有罪人得到了应有惩罚。
那一天,曜日高悬,祝安宁和公子站在刑场外。祝安宁激动浑身颤抖,心头一直压着巨石终于消弭。
公子看着看着欢呼百姓,意味深长笑了笑。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小弟弟,我要走了。祝你此生,平安顺遂,宁静喜乐。”
“你问我去哪里?我要回朝歌……好啊,等你长大了,可以来找我。”
“想知道我名字?”
公子笑了,微微侧头,嘴唇动了动——
“殷玉衡。”
…………
回忆骤然结束,祝安宁猛地睁开眼。
有什么东西落在脸上,冰冰凉凉。
是国师府雪落在脸上吗?好冷。
可是很快,祝安宁发现自己躺在铺满暖石屋里,四周没有一丝风雪。
落在他脸上是他自己泪水。
祝安宁怔怔地,没有抬手去擦。他还没有完全从回忆中清醒,可他已经开始不自觉发抖。
或许是出于下意识自我保护,他思想还是昏昏沉沉。他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流泪、会发抖,可他身体已经先于他意识做出反应。
“安宁,怎么了?”原来李光寒在他身边守着,可祝安宁刚刚竟然根本没有注意到。
面对李光寒担忧,祝安宁没有回答。他张嘴急促地呼吸,可一种奇怪窒息感还是缓缓蔓延上了整个胸腔。
“安宁!”李光寒皱起眉,“怎么回事,难道是药有问题?”
……药?什么药?
好像是……师兄……
师兄。
这个词突兀地出现在脑海,这一瞬间,祝安宁彻底清醒了过来。
所有记忆在一刹那清晰地浮现在脑海,让祝安宁脸色骤然苍白。
“……师兄!”
他仓惶地抬起头,惊慌失措地左顾右盼,像个被抛弃孩子:“师兄呢?师兄呢!师兄——”
祝安宁忽然意识到,他师兄还在问天台。
他一把推开李光寒想要扶起他手,扑下床,因为动作太快跪在了地上。他满脸惊恐,顾不上擦破手心,爬起来跌跌撞撞继续往前走。
李光寒一把拽住他:“安宁,你怎么回事?!”
“我要去找师兄,”祝安宁满脸泪痕,“我要去问天台……”
祝安宁猛地挣脱李光寒手。李光寒眉头皱死紧,但是莫名,他竟没有出手再拦。
或许是此刻祝安宁状态,任何一个人看了都要心惊。
或许是因为,刚刚他坐在祝安宁床边,脑海里闪过,却是殷玉衡模样。
……
问天台上,朔风呼啸。
风那么大那么冷,从衣领灌进来,又从袖口涌出去,冻彻肺腑。
祝安宁冻十指冰凉。这一路他又摔倒了好几次,双手磨通红。可他根本没注意,只是怔怔地想,天这么冷啊,师兄在问天台冷不冷?
他踉踉跄跄爬上问天台台阶,崩溃地想这台阶为何这么高。他必须要尽快,尽快——
他终于推开了问天台门。
撞进眼中,是一片刺目红。
祝安宁一瞬间停下脚步,呼吸都放轻了。
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