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举,派崔克的妹妹的重病就是在他捐赠的医院中治愈的,而迪克兰的母亲则得到过来自他的捐助,因此都愿意做点什么来回报。
这是极为冒险的一步,刘易斯先生的鬼魂跟了他们几日,发觉他们的确能守得住秘密,半句也不向第四个人透露,才放下心来。
事实上,刘易斯先生留下的书信,还有霍尔先生的书信,都藏在地下的矿洞里,只有依靠能下矿的老犯人才能带回来。但在如何取得老犯人的信任上,刘易斯先生倒是没想出什么法子。
“就我知道的来说,有些人记录下了德弗里斯残忍的作为——哈罗德就是活生生地在厨房被他打死的,那些看守的士兵干不来这么残忍的活,因此有时他会亲自动手——有些人曾经与塞西尔罗德斯共事,因此记下了他的人际关系网;有些人则写下了有哪些证据能够恢复名誉的清白。这些书信能把塞西尔罗德斯送上绞刑架。”
他那时这么告诉着伊莎贝拉。
“所以,你可想而知,要是塞西尔罗德斯知道了这些书信的存在,他会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把它们拿回来?因此,我们都发誓要用生命来守护彼此的秘密,只有群体中有人为新来的犯人担保,我们才会接纳他成为自己中的一员,我原来就认识哈罗德,因此我就是为他担保的人,他也因此放心地将秘密交给了我。”
然而,随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第十几个的鬼魂出现,这些问题都得到了解决。其中一个鬼魂是英国人,与好几个贵族家庭沾亲带故,因此建议伊莎贝拉称自己为他的亲戚,以“无意中发现表亲被关在这儿,由于自己一直坚信他是无辜的,想要弄清楚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理由来接近那些老犯人。由于这个鬼魂为她指出了自己的担保人是谁,又说出了对方一些只有亲朋好友才可能知道的事情,伊莎贝拉这才开始被那些老犯人们所接纳。
德弗里斯的管理导致于有些犯人彼此之间的作息完全错开,要等到许久才有可能见上彼此一面。因此伊莎贝拉就会谎称自己从某个人的口中得知了另一个人“贮藏”某些书信的位置,让下矿的老犯人将那些已经没有活人知晓地点的书信带给自己。这些鬼魂们对这个监狱的每一个角落都了如指掌,知道德弗里斯把他的秘密排班表藏在什么地方,知道在表面看起来混乱无序的编排下其实藏有着一套独特的规律。伊莎贝拉只需要按照鬼魂们的嘱咐,叮嘱下矿的犯人拿到书信后该交给谁,而谁又该在遇到另一个人时将书信交出去,接着再这么一直接力下去,最后书信总会落在一个下工回来吃饭的犯人身上,而伊莎贝拉也恰好在那时工作。
那些老犯人知道伊莎贝拉想要带着这些书信逃出去的想法以后,都纷纷激动不已。多年以来,他们留下记录,相互告诉彼此藏匿的地点,就是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渴求有人能从这地狱中逃出去,利用这些记录扳倒塞西尔罗德斯,让活在这无尽黑暗中的无辜人们再度重见天日。一旦他们接纳了伊莎贝拉,就再也没对她有任何怀疑,无论她需要他们做什么,他们都会毫无怨言地完成。
很快,伊莎贝拉的牢房里就藏满了纸张,那些鬼魂们很有法子,他们教伊莎贝拉如何利用鸡喙——士兵们的餐桌上偶尔会出现这种奢侈的食物——拧开螺丝,这样她就能把信纸藏在中空的铁管里;还教她如何寻找松动的砖块与地板,如何将床单叠成一个能背在身上的小包,等等。
尽管这些鬼魂对他们的帮助颇大,但伊莎贝拉起先并不喜欢这个画像的主意,她觉得这只会让康斯薇露如同雪山上那时一样,又变为一个稀薄的影子。就算你现在能碰到活人了,她执拗地对自己在心中说着,你也该把这个能力省着用在埃尔文的身上,也许总有一天你可以真正地拥有实体——与活人无异的实体,但你要是反复地这么运用——
那一天是不会到来的。她提醒着伊莎贝拉。死了,就是死了,无论她能变得有多么接近活人,她都不可能是活人。因此还不如把能力用在能让活人活下去的刀刃上,而不是把一个活人拴在死人身旁的事上。
她也可以变得很坚决,寸步不让,以前的康斯薇露做不到这一点,这是她从伊莎贝拉身上学来的,因此后者最终还是百般不情愿地妥协了。
“这是最后一个人了,对吗?”
伊莎贝拉问着那些鬼魂,在康斯薇露握着的手下,已经有一张脸逐渐成形。她还不能做到直接握笔作画这样的事,只能轻微地推动着笔尖,大部分时候在作画的,还是伊莎贝拉,康斯薇露只是控制着她的力度与勾勒的幅度而已。
“是的。”其中一个叹息着说道,“这是我们记得的,最后一个死去的人了,如果他也没有留下鬼魂,那么,你能一同带出去的秘密,也就只有那么多了。”
伊莎贝拉只能带那些最紧要的,最能将塞西尔罗德斯拉下神坛,钉在绞刑架上而动弹不得的证据一同离开,剩余的书信,她打算交给伊森,派崔克,还有迪克兰,由他们藏在一个稳妥的地方,等塞西尔罗德斯下台,这间监狱的内幕也被曝光后,再一一寄出,让埋藏于此的冤屈得以昭雪。这个计划已经得到了大部分鬼魂的同意,因此剩下的,就只有该如何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