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的恨意能让一个人对另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说出这句话,同时捏造证据,使对方因为自己根本没犯下的罪行而被逮捕。
可是,为什么呢?就因为乔治·斯宾塞-丘吉尔在补选中击败了她支持的普威尔市长吗?如果这也能成为复仇的理由,那么英国政府就再也无法正常运转了,因为大半的议员都忙着向彼此提出决斗的要求呢。温斯顿想不通理由,康斯薇露详详细细地把那一幕叙述给他听了,但这对解开谜团没有多大的帮助。
不管怎么说,仅存的一线希望是,库尔松勋爵夫妇,甚至还有塞西尔·罗德斯都没发觉她与保罗·克鲁格成功签署了达成和平的公约。这很好,多半是因为他们没猜到乔治·斯宾塞-丘吉尔被提拔为负责人的原因就是为了能让她有能力与一个国家的领导人签署具有法律效力的公约。温斯顿不怪他们,任何一个拥有正常逻辑的人类都猜不到乔治·斯宾塞-丘吉尔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单子,也猜不到他竟然能够成功地说服另一个国家同意投降并主动成为殖民地。如今这公约正平平安安地藏在康斯薇露的内衣里,她发誓会用性命来捍卫那几张薄薄的纸,而他衷心希望事情不要糟糕到那个地步。
但现在,他必须得停下思考过去,而为将来打算,尤其是在不久以后,这趟车队就将抵达的未来。
“你叫什么名字?”他开口问道,向他们眨了眨眼。康斯薇露还没学会这一点,但她恐怕永远也没法精通这一点,只有男人才知道怎么跟男人相处,这是亘古不变的一点,只要一点恰到好处的语气,眼神,心照不宣的笑容,就能迅速拉近几个陌生男性之间的距离。这像是一种本能,每个男孩幼时抓着木头雕刻出的枪支,在泥潭里打滚着摔跤时就能无师自通地学会。他看出这是一个四个人才能玩得起的扑克游戏,便伸手指了指沾满干草屑木板上摊开的破烂纸张,“也许我能加入你们。”
“我叫伊森,”那个先前递水给温斯顿的男孩开口了,他咧嘴一笑,露出长着黄斑的牙齿,伸手收拾着那些软趴趴的纸牌,“这是派崔克,”一个黄头发的男人点了点头,“而这是迪克兰”他坐在最远的一边,黑头发,叼着一根干草,只微微抬了抬眼皮,“你会玩吗?”伊森问道,“这与英国人的扑克不太一样。”
“我可以边玩边学。”温斯顿此时突然不那么喜欢自己洁白整齐的牙齿了,如果它们又歪斜又肮脏,至少能让这些人迅速地信任他,知道他与自己来自同一个阶级。他伸手接过一张伊森递给他的纸牌,上面凝结着一层厚厚的油腻污渍,数字早就成了一团模糊的墨渍,得费老大劲才能看出来是什么。“这是派崔克以前从一个黑人身上没收的,”伊森快活地说道,“状态不错,能用来玩。”
温斯顿默不作声地搓了搓拇指与食指,看着一个黑乌乌的泥球从他手中掉落。
他们打了好几局,温斯顿逐渐摸清了规则,因此伊森点了点地板上完好的干草秸,数给了每个人平均的几根,把它当做是筹码来赌。温斯顿看得出来,迪克兰是最沉默寡言的一个,几乎什么都不在乎;伊森年纪最小,属于这个小团体的调和剂;而派崔克则最为自大,对输赢也看得极重,温斯顿故意将手上的筹码全输给了他,果然便看到他脸上露出了极为得意的神色,“就告诉你了,英国佬。”他傲慢地笑着,“这不是你们的游戏。”
于是,他们又再重新分配了一次,毕竟这一路没什么好做的,而没有筹码可输的扑克也不好玩。趁着伊森派牌的功夫,温斯顿装作不随意地问道,“你们知道我们要去哪吗?”
“地狱,那是肯定的。”已经放低了戒心的派崔克张口便说,伊森想要阻止他,但已经晚了一步。看见温斯顿脸上讶然的神色,他赶紧低下了头去。过了几秒钟,或许是因为觉得猫已经从袋子中放出来了,再多说一些也不会造成任何损失,温斯顿听见他突然开口了。
“我们要去塞西尔·罗德斯的坟场。”他说,“当然,这是人们对它的称呼,我只是听说过,这还是我第一次押送战俘过去,迪克兰去过那儿,对不对,迪克兰?”
那黑发男人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是坟场没错,”他声音很低沉,“塞西尔·罗德斯在最危险,开采状况最糟糕的矿坑上建了一间监狱,死在那儿的人,比死在布尔人手下的英国人还多。”
“但送去那儿的难道不都是英国人吗?”温斯顿追问道,让自己听上去只是恐惧即将到来的命运,而不是好奇,“塞西尔·罗德斯怎么会对自己的人民做这样的事。”
“英国人,没错,还有一些其他的人,我就不清楚了。”迪克兰洗着手上的牌,眉头紧皱着,“我只知道这矿场实际上并不属于塞西尔·罗德斯,只是因为开采条件太苛刻,才让他整个承包了下来。他这么做,既能帮我们解决无处安置战俘的问题,又能帮我们开采矿坑,每个人都开心得很,谁去在乎他为什么要对英国人这么做?”
看来这就是塞西尔·罗德斯为何能在德兰士瓦共和国中获得那么大的影响力及权力的原因之一了。温斯顿思忖着,牺牲一点微不足道的民族利益,替一些德兰士瓦共和国的议员解决一些棘手至极的问题,换回呼风唤雨的能力,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