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纪挽棠刚跟孙婕妤说要是能抓到姓齐的骗子就好了, 今日就有人来报,人在京郊外抓到了。
隋定衍早派人拦截各城门,就说怎么会抓不到, 原来是根本就没离开京城,躲在了一处荒郊野岭,被废弃的小屋子里,纯靠打猎为生。真是坚强。
姓齐的估计也没想到审问人最先开始问的是失败的得子汤药方, 很快就将药方交代了出来, 只是还没等纪挽棠亲自去问他剂量、熬煮确切方法,又得了消息,姓齐的已经含毒自尽了。
想制作出解药, 必须得知道毒药是什么样子的。得子汤药方里有许多阴毒的药材, 也不知道姓齐的学了这么多年医是怎么想的,竟能这般胡乱配药。
太医院开始全力制作毒药,再通过用一些动物试药来配解药,纪挽棠偶尔也会去看看, 但每次都被制作出来的毒药熏得恶心干呕。
她不得不佩服从前的娴妃, 这是真能忍啊,她光是闻到就想吐了,娴妃还服用了数月。
除了关注一下意蝉的解药外,这段日子纪挽棠还在做一项事,就是与宫外的稳婆频繁联系,获取了十分多关于孕妇的消息。
从前她主要擅长慢性病与调理身体这块,对生育没多少了解, 如今为了自己,为了孩子,也为了十分时常在鬼门关徘徊的女性, 开始渐渐了解学习起了这方面的知识,正巧,宫里也缺熟悉这块的女医。
明明生育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从前却没人重视过这个问题,仿佛女人生孩子是猪下崽,当做理所当然的事,如果一个女子因为难产死了,没人会喧哗,连葬礼都不会大办,女子的一生就随着入土被埋没。
纪挽棠联系了大哥,让他帮忙在外找了些女商贩散布一些消息,什么这家因为孕妇年纪太小,骨盆都还没开就难产死了;另一家孩子太大,怀孕时候整天肥五花红烧猪蹄,硬生生补难产了;还有孕妇生产时婆家不给找稳婆,省那点子钱,自己来,结果一尸两命。
一时之间,孕妇难产之事就多了起来,京城里的老百姓都会找稳婆来问问看看。
做这些的时候,纪挽棠其实很是忐忑,毕竟一个后宫女子,却在宫外管束这么多,这么大的动静,隋定衍不可能不知道,可左等右等,隋定衍都没说什么,于是她忍不住,先开口了。
“最近我让大哥在宫外做的那些事,你都知道吗?”
隋定衍倒是没想到她会主动问,给她夹了一筷子空心菜:“朕有听说,你若是有什么需要,与朕说就行。”
纪挽棠明显愣了愣,一字一句问:“你,不在意吗?”
“在意什么?”
“在意我做这些不该做的事。”
隋定衍顿了顿:“如果真的是不该做的事,你又怎么会做?”
见臻臻低着头,似乎有些郁郁,他将椅子靠近,若无旁人:“朕知道,你是因为我们的孩子,害怕了,无论怎样,只要你开心就好。而且你做的都是对大越朝有利的事,朕为何要在意这些,反而朕很欣慰,朕的臻臻真有本事。”
“真的?”纪挽棠都有些不相信,这话说的未免太好听了些。
隋定衍眯了眯眼:“朕看上去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
纪挽棠遮不住嘴角的笑意。或许隋定衍是因为她怀孕了迁就她,或许是真的不在意,但她是个从来都不会想这么多的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就信什么,就这么简单,现在他说的,做的,都很让她满意。
“那我如果说,还想召集一些稳婆,成立一家专门接生和照顾孩子的机构呢?”纪挽棠蹬鼻子上脸,她想做的还多着呢。
接着又想到什么,补充道:“你赏了我许多金银,我就用那些金银来做事。”
隋定衍思考了一下,等臻臻屏住呼吸时,才缓缓:“国库不归朕管,朕动不了,但朕的私库,你随便用。”
纪挽棠瞪了他一眼,忽的笑出声:“既然陛下这么说,那我可不会客气。”
隋定衍想了想,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还是要客气些,为我们的孩子留条底裤吧。”
“陛下真是学坏了。”
第二日,隋定衍主动去了一趟景仁宫,皇后颇有些受宠若惊,见皇上拿出一本卷宗:“这是京城的育儿堂,收养了不少无家可归的孩子,你记得常去看看,还有日后若是有流民,你也多去施粥。”
皇后有些莫名其妙,但欣然接受,这些都是能帮她提升名望的,皇上肯交给她,肯定是因为信任她,她自然是要做好。
没过两日,皇后前往育儿园探望孩子的消息传了出去,同时,一家名为喜生坊的楼正式落地,稳婆接受更全面的学习,孕妇可以用不同的价格聘请各等级的稳婆,还有免费的咨询窗口。
旁人不知道幕后的掌柜是谁,只知道喜生坊有强大的背景,连官兵都要客客气气。
喜生坊毕竟在宫外,纪挽棠最多就召见几个稳婆,手没有那么长,顿时起了派人去宫外管束喜生坊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