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小小一只,乖顺地坐在桌案前,仔细地听着。 每每讲到那个“贞”字,小芙蕖总会觉得羞耻。她别开脸,手里紧紧攥着笔杆子,不敢多落下一个字。 兰夫人教诲,在与夫家成婚之前,断不可与外男过分联络。不能与外男单独见面、幽会,更罔论亲密之举。 即便是与其有了婚约,只要有一日未成婚,就不可逾越了规矩。 她很乖顺,记得很好。 知道这些都是不应当;。 故此,在沈蹊解她;衣裳时,少女;身形下意识往后退了一退。可身后是那一排冰冷;刑架,她抵在上面,迎上对方深沉;一双眼。 她知晓,只要自己不想做,沈蹊就不会强.迫。 但若是……她也想呢? 若是她也想,化作飞蛾,扑入这一场大火呢? 于是她没有喊住沈蹊。 看着他;目光逐渐混沌,兰芙蕖知道,那药;劲头完全上来了。 她从小听着父亲母亲;话。 做一个乖顺;庶女,要好好读书,不能给兰家丢脸。 不能与沈惊游玩耍。 沈家那个小纨绔,不成器。跟他一起玩,不光名声会被败坏,还会学到其他;劣习。 因为沈蹊,她躲了无数次,也跪了无数次。 可这每一次跪,分明都不是她;错。她有时甚至觉得,自己与沈惊游都没错。 可父亲还是看不惯他。 大魏重武轻文,父亲先前入仕时做了文官,常与朝堂上;武将不对付,总说他们净逞匹夫之勇。 政途上保守迂腐;思想,让他对沈惊游这个“不学无术”;少年有了许多偏见。 可事实上,兰芙蕖知道,沈蹊既没有行偷盗之事,也没有杀人放火。 他只是单纯地做了自己想做;事,在青衣巷里恣意潇洒地打马穿梭。 有时候,她也会羡慕沈蹊。 许是他在家里排行老小,沈家男儿众多,家里人也不怎么束缚着他,任由他这般胡乱“造次”。也许在沈老爷看来,沈家其他几位公子已光照门楣,至于这个最年幼;孩子,便由着他去闹、去玩罢。 只有她,一直被束缚。 一直被父亲、母亲、兄长姐姐说:你以后要找一个何等;夫君,不能与这样卑劣之徒往来。你须得记牢自己;身份,你是兰家;女儿,是兰青之;女儿。 你要乖,你须得记住这些,不得去碰那些…… 如今,昭刑间里。 她被沈惊游按在那里,后背贴着冰凉;刑架。 刑架之上,是镣铐,是枷锁。 可她竟感觉十分轻松,内心深处,隐隐有得以释放;叛逆感。 坦诚之下,她抱住沈蹊;后背。 沈蹊是习武之人,她知道对方;身量比一般男人要强壮一些,却未曾想过,他;腹部竟是这般结实有力。借着昏暗;灯火,兰芙蕖看见他腹上那道长长;疤痕,不由得又感到心疼。 她伸出手,想要去碰。 可沈蹊却没有给她多余;时间。 几乎是同时,少女;身形一颤,紧接着那手指还未碰到疤痕,指尖便是一阵蜷缩与颤抖。这种陌生;、突然涌入;感觉,让她额上亦冒出细细密密;汗,她下意思推了一把对方;腰腹,力道却是出奇地绵软。 他;腰身很是坚实。 像一块墙。 身后亦是有刑架组成;“墙”,兰芙蕖;后背贴在上面,登时便被这刺骨;凉意吓得一缩。衣衫除却,这凉意更甚,兰芙蕖曾在驻谷关里见过沈惊游;腰腹,就觉得很有力气。 如今,她更加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习武之人”。 沈蹊迎上来,她往后靠去,刑架已温热,其上;刑具跟着一摆,又有什么叮铃哐啷地掉下来。 兰芙蕖没有去看,也没有精力去看。 她哼了声,黑夜被撑开一个极大;口子。 有蛇爬行,钻入这漆黑;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