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尼?!”日本水军上下,齐齐震惊了好一会儿。
直到后面有船直接撞上了红色的灯笼,他们才发现那些灯笼,是挂在几十条小舢板的桅杆上的。
舢板桅杆高度不够,明军还加了根竹竿,用竹竿另一头把红灯笼挑起来。
竹竿加桅杆的高度,才跟真正明军战舰悬挂的灯笼高度一致。今晚又风平浪静,小舢板基本漂浮不动,远远看上去确实很难发现破绽。
但那仅容两三人的小舢板,体型还没有正常战舰的百分之一大,当然很难被撞到了。
看着那些空无一人的挂灯小舢板,日本水军再度陷入了疑惑,这特么搞什么名堂。
他们本来就提心吊胆,这下更疑神疑鬼了。三家水军竟不约而同在湾口处停下来,三位统领赶紧齐聚大友家的船上,进行紧急磋商。
“你们怎么看?”大友亲名手里擎着一根,从小舢板上取下来的竹竿,竹竿另一端悬着一个红色的灯笼。
看着红纱灯笼中微微跳动的灯火,松浦平信沉声道:“一开始有些害怕,担心是明军的圈套。但转念一想,却又欣喜若狂,因为我意识到这根本这不是什么圈套,而是……”
他想一想,打了个比方道:“农夫扎的稻草人!”
“稻草人?”岛津经久眼前一亮道:“说得好,就是稻草人!”
“农夫对田里撵了又来的麻雀不胜其烦,便用稻草扎成人型,还给它戴上帽子穿上衣服,让麻雀误以为他一直在田里,不敢落下。”松浦平信点头道:
“在我看来,明军也是如此。每天晚上派战舰在湾口巡逻,实在太疲惫,于是用这种方法吓唬我们不敢靠近。”
“你确定不是圈套?”大友亲名沉声问道。
“在湾口不搞这一套,我们一样会进去。搞了反而有可能会把我们惊走,”松浦平信自信道:“如果是圈套的话,这也太拙劣了。”
“很有道理!一定就是你说的这样。”岛津经久给松浦平信点赞道:“以前还不知道平信君是这样的智者。”
“哪里,在下还差得很远。”松浦平信忙谦虚一下,又问大友亲名道:“亲名桑如何判断?”
“我也赞同。”大友亲名点点头道:“设身处地的想一下,我们已经持续骚扰明军好几天了,他们一遍遍的派舰队驱逐,确实会不胜其烦。用这种方法就是想不费力的吓走我们,反正我们从来不敢靠近,只在远处敲敲打打,看不出破绽。”
“这岂不是说明,我们的麻痹行动已经奏效了?!”岛津经久也狂喜道。
“应该是这样的!”大友亲名吐出口浊气,整个人的眼神都变了。“没想到明军这么快就松懈了。诸君,我好兴奋啊!”
“是啊,农民用稻草人是为了能偷懒,明军用‘稻草人’也是为了能安心休息!”松浦平信沉声道。
“那还犹豫什么?改变计划吧!”岛津经久激动道:“既然明军如此托大,我们也没必要这么小心了。”
这些年,九州水军在那位海王的大明水师面前,吃了太多的亏。当倭寇再也不像当年那样吃香,而是变成了高危的行业,他们每次出海能活着回来就谢天谢地,都不求什么收益了……
现在,一个重创甚至消灭大明水师的机会,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日本人无可救药的冒险主义又上头了。
三人把之前保存实力,一沾即走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最后一致决定全力进攻!
待松浦平信和岛津经久回到各自船上后,三人又各自召集自己的手下,宣布改变计划,并得到了手下人的一致拥护!
之前悲观的气氛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狂热的兴奋之情!
这个民族就是这样,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他们唯唯诺诺,卑躬屈膝,一旦让他们看到希望,马上就换一副嘴脸,重拳出击!
在这个过程中,湾里的明军舰队一直没有任何动静,船上人显然如他们所料一般,都在安心睡觉。
四更天时,三家水军同时全速划桨。哗哗哗哗,急促的划水声中,九州水军迅速接近在湾心处,明国水师的锚地。
这个年代日本水军的战法,与跟唐朝白江村海战时别无二致,就是放箭、火攻、接舷战三件套。
作战时,他们拼命划桨,利用速度优势迅速接近敌军,先投掷日本盛产的硫磺,然后放火箭引燃。
若能引发大火就不管它,要是火势不足以焚毁敌军船只,他们就利用敌军忙着救火的混乱,趁机接舷,跳上敌舰进行白刃战!
他们的船都加盖了违章建筑似的塔楼,就是为了接舷战时,方便跳上敌舰!
在水手们全力划桨下,密密麻麻的日本船像蝗虫一样扑向数里外的明军锚地。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日军已经看见明军战舰上的灯笼火把了。
这一次可不会再是稻草人了,因为他们清晰看到那些明军战舰的轮廓,在漆黑的海面上如史前巨兽般恐怖。若非巨兽正在沉睡,他们是断不敢接近的。
一想到能偷袭这样的巨兽,对其造成重创,九州水军上下便兴奋的呼吸粗重,紧紧握住手中的弓箭和投掷索,只待进入射程!
三百丈、两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