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良的信使趁夜色出城,翻山越岭来到松浦家的领地。
松浦家马上派船出海,到壹岐岛水域寻找九州水军,传递征西将军的法旨。
最终信使顺利的见到了九州水军的统领大将宇都宫贞久。
宇都宫贞久看了信使带来的信,马上召集岛津家、大友家、松浦家的水军头领。
多如牛毛的九州水军以这三家为主,五岛水军也是隶属于松浦家的。倒是九州原先的霸主少贰家,并不在意经营海上,没有拿得出手的水军。
很快岛津家的岛津经久,大友家的大友亲名,松浦家的松浦平信,接到消息齐聚宇都宫的关船上。
所谓关船,是海上关所的意思,是这个年代日本水军中的大船,在低矮的船舷上建有高大的上层箱体式建筑,看上去还挺唬人的。
宇都宫的坐船更是装饰华丽,旌旗林立,彰显出他尊贵不凡的身份。
三名水军统领在顶层天守见到了宇都宫贞久。
宇都宫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将怀良亲王不容商量的命令传达给三人道:“诸位,殿下命令三日之内,要让陛下听到水军奏捷。”
三人闻言面露难色,岛津经久道:“阁下,按计划应该先骚扰明军半月以上,待其疲惫麻木之际,再发动突然袭击的。”
“是啊,这才几天,时间不够,明军的战斗力不会下降多少的。”大友亲名也附和道。
“他们现在反而还十分警惕呢。”松浦平信同样不想这么快进攻。“从这段时间的接触,能看出明军十分谨慎,我们很难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我们有两千战船,四万水军,明军只有一百余艘战舰,水军不过万人。优势在我!”宇都宫挥舞着手臂,给三人打气道:“堂堂正正决一死战又如何?”
“唉,阁下不了解明朝水军的可怕。”三人却不像他那么乐观,他三家水军是骚扰大明沿海的主力,远比陆地上的人更了解跟明朝海军的差距。
“尤其是这几年,他们组建海政衙门后,海军实力更是突飞猛进。我们十几条小早船,跟他们一条战舰遭遇,依然只有逃跑的份。”松浦平信郁郁道:“只有出其不意的偷袭,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方能创造奇迹。”
“确实如此。”另外两人也附议。大友亲命试探问道:“可不可以再请殿下宽限几日?”
“至少要等起了西北风吧。”岛津经久也道:“有风势相助,胜算还能高些。”
“你们搞错了,吾不是在跟你们商量,而是在传达征西将军的法旨!”宇都宫贞久是征西府的陆军将领,根本无法理解他们的畏战情绪。他只知道自家殿下压力巨大,急需这场海战的胜利。
他严厉的目光扫过三人道:“何况这也是你们主公的盼望……据说少贰阁下都已经不顾尊卑,逼着殿下出战了!伱们身为家臣,还敢怯战?!”
“不敢!”三人赶忙俯身道。
“回去准备吧。”宇都宫便挥手道:“最晚明晚,必须出战。迟于明晚你们就自裁吧。”
“嗨……”三人无奈领命而出,在回去的小艇上松浦平信长吁短叹。
“我们能跟明国海军周旋至今,全靠机动灵活,从不硬拼。如今阁下却让我们硬碰硬,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
“什么硬碰硬,以卵击石罢了。”岛津经久黑着脸道:“要是硬拼到底,我们的家底全都要了账。”
“但也不能抗命,否则宇都宫真会杀了我们。”大友亲名郁闷道。
“是,出战肯定要出战,”松浦平信压低声音道:“但要保持机警,见势不好赶紧收兵,切不可硬拼。”
“说得对!”大友亲名和岛津经久点头赞同道:“能给明军造成些杀伤,抢夺他们一两条战舰,我们就能交代过去了。”
“就是,宇都宫一个陆军马鹿,懂什么海战,还不是我们怎么说他怎么听。你们记住,把自己的战果都夸大十倍,杀一个明军就说杀了十个,他是绝对不会拆穿我们的。”松浦平信见得到两人的响应,愈加放肆道:
“说不定还会在我们的战报上再夸大十倍!”
“哈哈哈!”三人相视大笑起来,就这么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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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风平浪静,三名水军统领一致决定今晚就出战。
宇都宫贞久还觉得奇怪,让人询问不是要等起了西北风吗?
三人当然不能告诉他,因为西北风利于进攻,不利于逃跑。
他们便答复宇都宫,我军战斗航行靠帆,战斗用桨,对风的依赖不像明军那么大,所以今晚更能发挥我们灵活机动的优势。
宇都宫又不懂,还很高兴,觉得终于激发了三个‘水军马鹿’的斗志,便让人给三人送去清酒壮行,捎话说凯旋后一定给他们请功。
天一擦黑,三家水军便起锚划桨,驶离了壹岐岛海域。
三更天时,他们便抵达了博多湾外,湾口处的点点红光,便是明军战舰为了防止碰撞,在船首船尾挂起的红色灯笼。
前几晚他们骚扰时就知道,明军派了一支分舰队在湾口巡逻,防止他们偷袭。
他们今晚的目标就是这支警戒舰队,集中绝对优势兵力,于湾口围攻明军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