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寅垂眸感激地瞧崔骜一眼,像是在谢谢他如此为自己考虑。
这样轻而易举就能得到她的感激,崔骜略略偏过头去,被她这样澄澈的目光望着,整个人不自在极了。
他喜欢她时只觉得她处处可怜可爱,便是只看着他就让他心软不已。她怎么会是假的?
专人闻言不尴不尬地笑笑,应道:“小将军说的是,况且有您在,便是有什么猛兽来也不怕的。”
受到恭维,崔骜却不似往昔那样志得意满,有什么心事一样覆下眼睫。
专人不敢再夸夸其谈山中危险,转而为周寅介绍起外山来:“外山中多是兔鹿,禽类也有……”他说到禽类时周寅与崔骜恰好目光相撞,前者眼中是单纯笑意,后者则带了两三分讥嘲。
心有灵犀,二者都想到了司月。
“不过也都是性子温顺并不会主动招人的,猛禽都在深山中,所以深山一定去不得。”专人再三强调深山的危险之处,生怕周寅有所不慎。
周寅认真应下:“我知道了。”
专人没想到她会回应,愣了一下,又笑起来道:“女郎莫怪我啰嗦,实在是每年不听劝要进深山的人太多。”
周寅很通情达理地认真点头:“能理解的。”
专人松了口气,再看周寅更觉得她与众不同,不只是与众不同的好看。只不过他目光方在这位貌美女郎面上停留片刻便感受到一道令人心悸的目光。
他冒着冷汗看去,只见崔骜冷漠地望着他,心头顿时一凛,敏锐地收回目光,不敢再看一眼周寅。
崔骜收回目光,有些厌恶地将眉拧起。
专人忙找些别的话说:“二位今日来打猎倒真是选对时候了。”
周寅好奇含笑问道:“为什么?”
专人偷瞥一眼崔骜,见他没什么反应,才稍微放下心回答道:“今日天阴,并不酷热,也不暴晒,在山里多待一会儿也无妨,能够猎取更多猎物。若是换做平常天晴,女郎稍站一会儿就该受不住了。”
周寅也没否认,一副受教的模样道:“原来如此。”
崔骜在一旁道:“我叫手下备了伞和椅子,你若晒了累了可以去伞下休息。”
周寅眨眨眼,不好意思道:“今日是来狩猎的,我会努力多坚持一会儿。”
听到她这么保证,崔骜一颗心又扑通扑通跳个不住。他既觉得周寅坚持不下来时的柔弱模样惹人心乱,又觉得她如此坚强叫人佩服。
他咳嗽两声道:“没事,你想如何就如何。”
周寅似乎并未听出他言外之意,柔和笑笑。
反倒是在二人身前引路的专人听着两者言语不由心头卫东。崔小将军的身份他是知道的,因崔骜常来,他更了解崔骜的性格。正因了解,他才明白崔骜的可怕之处。
崔小将军常临此地,且是东山接待的所有来客中射术武艺中的顶流,也是其中心最为狠,手最为辣的。
与旁人来此处消遣不同,在他看来,崔小将军来此……更像是发泄。
他从不去外山,每每一来便一头扎入内山;也不与谁一道,周寅是他们见过他头一次带了人来。
正因他们知道崔骜是个什么样子的,才对他对人假以辞色感到更加惊讶。尤其是对周寅,他对这位女郎不止是假以辞色了,更是和颜悦色。
专人能看出他对周寅的心思,见他用目光警告与防备自己时又有些哭笑不得。他自知哪里配得上这位女郎呢?不过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能多看一看就多看一看。
一行人越走越见树木参天,四周流淌着浓浓静意,像一条静止的河。
偶有不怕生的兔子从一行人身旁胆大地经过,还跳远些回过头来用眼珠好奇瞧着众人,极有人性化,如同在好奇众人正是在做什么一样,可爱极了。
崔骜只看到了猎物。
他轻抬起手,推轮椅的金戈会意,停了下来没有再推,定在当处。至于崔骜不走,旁人更不会走,也就都跟着停下脚步。
他微蜷手指,像是在索要什么。
金戈明白过来,不由抽抽唇角,还是老实地服从命令,从巨大的木轮椅椅背后取出弩来,交还给他。
在周寅不解的目光下他举弩瞄向正在观察他们的兔子。
与此同时看清他动作的金戈与专人几乎都要脱口而出请他停下动作,但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忍住。
反倒是系统没有那么多顾虑,在崔骜脑海中大叫起来:“你怎么想的?竟然当着周女郎的面杀兔子?”这也是金戈等人想问的。
但崔骜的速度更快,手指已然扣动扳机。
他熟练掌握使用□□的技术,并且准度惊人。□□带着破空之声直射前一秒还生机勃勃眼带好奇的灰兔。
嗤——
是□□没入皮肉中的声音,崔骜再熟悉不过。
下一刻众人眼见活蹦乱跳的兔子头颅被射穿,倒在地上。
崔骜打猎习惯了,出手便是要害,从没想过给猎物留活口,因此在旁人看来他的举动也更加毒辣。
一派沉默,众人倒不至于因为一只兔子而变得胆战心惊,但却被崔骜在心上人跟前毫不顾忌展示自我的愚蠢而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