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的速度越来越慢,哐当哐当的声音也变得徐缓下来,随着车头发出一声巨大的“叹息声”,长达12节的列车终于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性急的旅客瞬间涌了出来,大人们背负着行李包拥挤着向站口行去,孩子们不顾父母的大声呵斥,兴奋地跑来跑去,而交错而过的行人则在匆忙中停下脚步看着这轰轰烈烈的场景。
车站内外弥漫着浓浓的烟雾,还有一股呛人的煤粉味,渗透整个空气。
那些第一次乘坐火车的旅客,则没有随着汹涌的人流匆匆步出站台,而是好奇地打量着周围所有的一切,觉得是那么的新奇和奇妙,这是火车带来的激动人心的变革和时代的风向。
斯宾塞·康普顿男爵等一行英格兰使团人员在几名齐国外交事务官员的引领下,来到广陵(今澳洲汤斯维尔市)车站的二楼贵宾室休息。
广陵乃是沿海铁路和西北铁路的交汇点,国内最为重要的交通枢纽站,列车将会于此停靠四十分钟,以便北上或南下的乘客转换车辆。
康普顿男爵站在二层贵宾室的窗前,放眼望去,只见一条条轨道交错延伸,二十余辆蒸汽机车停在车库内外。
更远处,一节节满载货物的车皮停满了铁道线,木材、矿石、粮食、工业制成品、煤炭、布匹、牲畜等充斥其间,无数的铁路工人们忙忙碌碌,口哨声、呼号声不时响起,一台台高架行车、吊车将一包包货物钩起,一群群苦力奋力地将其装(卸)上车厢,整个卸货的效率相当快,康普顿男爵看得如痴如醉,一时间情不能自己。
齐国,真是一个神奇而“壮丽”的国家!
“呜——”一辆涂成红色的蒸汽机车突然鸣笛,将康普顿男爵拉回了现实。他默默地看着那个车头缓缓开到一列车皮前,准备与之对接,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侧头又看了看远方的酒店、商厦,已经隐隐传来的车水马龙、人声喧嚣,康普顿男爵摇了摇头,转身坐倒一张软皮椅上。
这就是工业的力量,当然,这也是大国的力量。
康普顿男爵推拒了随从给他泡上的一杯茶水,微微闭上了眼睛,准备小憩片刻。
如同那些所有第一次乘坐火车的人一样,康普顿男爵在建业火车站登上车厢后,便一直处于极度兴奋状态。
哦,上帝,这就是传说中的蒸汽机车!
作为外交使团,齐国人特意为他们加挂了一节贵宾专用车厢,使得他们一行三十余人可以非常舒适地乘坐火车,一路飞驰电掣地赶往长安。
真是太神奇了,这火车的速度要比马车的速度快十倍不止,而且可以昼夜行进,可谓是交通发展史上最伟大的创举。
更让人惊叹的是,火车在行进过程中,可要比马车平稳多了,根本没有任何颠簸之苦。
如果忽略火车行驶过程中发出的哐当哐当的噪音和不时飘荡的煤烟味,这简直就是造物主为人类贡献的最佳出行工具。
在火车上渡过的第一個晚上,康普顿男爵失眠了,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时而站在车厢的窗前,看着外面黑沉沉的旷野,感受火车飞驰的速度。
时而喝一杯葡萄酒,靠坐在柔软的皮椅上,思索如何面对齐国人的谈判。
时而,点亮油灯,捧着一本早已翻烂的《格列佛游记》阅读。
时而,拿出日记本,开始记录当日的见闻和内心深处的思考。
……
直到晨曦微露,康普顿男爵才搭着一条毛毯,靠在皮椅上,沉沉睡去。
一路上,繁华热闹的城市,充满生机的乡村,平整的农田,广阔的牧场,遍地的牛羊,还有一群群快乐幸福的齐国人,所有一切,都让英格兰使团一行人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挫败。
这场战争仍在继续,但整个齐国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对他们而言,仿佛就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地区冲突。
齐国的官员们依旧有条不紊地传达和发布他们皇帝和内阁的政令,商人们保持着惯有的精明,继续追逐任何可能存在的商机和利益,工人们则日复一日地奔波于工厂和家庭之间,农人们也更为关心田地里的庄稼收成。
甚至,他们的军人也未显出一丝对战局的焦虑和躁动,仍然按照军中既有的操典,继续增强他们的军事技能。
齐国,太强大了!
我们英格兰王国根本就不该与他们进行这场战争,对整个王国而言,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
作为政府首脑、第一财政大臣的罗伯特·沃波尔爵士必须为此承担所有责任,是他盲目乐观,是他错判形势,也是他将英格兰王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在临来之时,国王陛下和诸多议员向他表示,只要能从齐国换来一份体面的停战合约,政府首脑的位置,将为他保留,甚至他的爵位也会得到晋升。
对于结束这场战争,英格兰王国需要付出何种代价,议会里的绅士们已经进行了十几轮的辩论和磋商,也知道若是不予以大幅让步,满足齐国的一些苛刻条件,很可能是无法达成和议的。
市场开放、降低关税、赔款、割让海外殖民领地,这些条件是可以进行一定程度的妥协让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