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北将长发挽于耳后,神情平静,波澜不惊,道:“以后别再去那里了。”
“好。”郑修答应下来。
凤北狐疑:“保证?”
“我发誓。”郑修竖起三根手指:“若偷偷再去那里,让我生孩子没……”
“别……罢了。”凤北瞪了郑修一眼,连忙捂住郑修的嘴巴,转而叹息道:“你答应就成。”
凤北起身,准备离开。
郑修试着挽留:“你看夜深了,这大半夜地从我房里走出,似乎不妥,要不,今晚你就在这里将就一晚?”
凤北红着脸破窗而出。
翌日。
郑宅中哨声不断,抑扬顿挫,连起来像是一首小曲。
郑修一出门便看见庆批迎接,一脸坏笑,竖起两根大拇指,直夸他威猛,床都遭不住。郑修自是百口莫辩,总不能说被凤北锤了一顿,只能昂首挺胸地接下流言蜚语。
紧接着自然是换床,旧的床成了残骸,新的床大张旗鼓地搬入时,郑二娘面色古怪地将郑修拉到一边,红着脸告诫郑修悠着点,说你这重病初愈地,别折腾坏了身子。
郑修看着早膳汤中飘着的人参、鹿茸、当归、枸杞、淫羊藿,知道二娘误会了,只能默默地将大补汤咽下。
男人嘛,多补补总是不会错的。
月燕时不时传回消息,夜未央那边仍未有任何动静。
接下来几日,郑宅内来了不少访客。
三位皇子分别遣人送来重礼,有金银珠宝、书画文玩,甚至还有一些产自天阴山的雪莲子什么的。在三月三祭祖大典后,郑修重新成了香饽饽,三位皇子以各自的方式,在向忠烈侯示好。
这本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接下来,许多朝中郑修早已记不得名字与容貌的高官,隔三差五地来拜访走关系时,让郑修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
就好像……整个朝廷里除了老魏之外,都往他郑家跑了。
“怎么回事?”
郑修看着堆了满满一院子的礼品在发愁时,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期间,身居高位的江高义来了一回。
郑修热情地引为上宾,呈上好茶,江高义唏嘘地用隐晦的话语感慨着这些日子朝中的暗潮汹涌。
“老夫可算是……劫后余生呀!”
江高义用“劫后余生”四字,说明了当时的凶险。他本就没有站位,一旦老魏立的储太子是三位成年的皇子其中之一,朝中的官员极有可能会来一次暗戳戳的大换血。
老魏立四皇子为储太子这一招,让江高义对大帝无比地佩服,更是感慨帝心难测。
“对了,你从我脸上看见了什么?”
郑修想起江高义无意中窥见了门径,能“察言观色”。
江高义与郑修的关系可是在牢里打出的感情,没有推诿,仔细在郑修脸上观摩一二,便道:“侯爷左脸写着‘痛’,右脸写着‘乐’,不知这是何故?”
郑修一听,心道牛逼,连我痛并快乐着你都能看出。几盏茶功夫后,江高义政务繁忙,匆匆别过,郑修亲自送到门外,与江高义一叙,郑修心情愉悦。算是忆苦思甜了。
五月初。
神出鬼没的赊刀人孙二鸣来了一回,他哭丧着脸问起当初借刀一事。
“郑老爷,我那箴言,你还没应验么!”
孙二鸣脸上仍是贴着一块狗皮膏药,见郑修一脸茫然失忆的模样,孙二鸣苦着脸,两手比划着当年那把小刀的模样。郑修这才想起,“当年”,他为了薅羊毛,练“画师”,在孙二鸣那里淘了一把古玩刻刀,名匠遗物。他在书房里雕了一尊“凤北像”,至今还没完工。
只是如今他的【画师】门径在机缘巧合下几乎走到头了,连【画师】的诡物都入手了,这小刻刀倒成了可有可无的玩意。于是郑修试探着问:“我能不能……还给你?”
他想起了赊刀人孙二鸣的预言,似乎在画中世界出来时,差点就应验了。要是和尚真被范谣夺舍,郑修想着当时那情形,默默地替和尚感到庆幸。
“不成!”孙二鸣摇头:“我所看见的,是必定会发生之事!即便你将刻刀还于在下,在下的‘箴言’必定会发生。”
郑修面容一肃。
孙二鸣得知郑修尚未到箴言应验那刻,失魂落魄地离开,临走时嘴里呢喃:“还没到那刻。”
如此看来,他的门径修行,似乎在郑修这处……卡住了。
送走孙二鸣后。
接下来几日他们郑家的门槛几乎被踏破了,朝中大官小官几乎都来了一遍。
从前他的“忠烈侯”空有爵位,并无实权,他除了富甲天下之外应是没有能让他们巴结之处了。偏偏朝中官员来此,一不谈钱,二不谈事,似乎真的是在关心侯爷的身子是否安康。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郑修觉得这种现象极其古怪,可他也不好问,只能虚与委蛇,一时间光是接客,便忙得郑修焦头烂额。
直到五月中旬,某一天。
下了一个月的连绵阴雨停歇,天空放晴。
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了郑宅门前,车夫孔武有力,穿着鹅黄色长裙的貌美婢女,礼貌敲开郑家的门后,小声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