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德义供出叶景欢的速度比任何人预料的都要快,他将叶景欢收留他时许诺的‘壮志豪言’一一道出,其中就包括要用流民的百姓要挟叶景琰的事情。
只是他没有供出太后。
叶景琰在明仁宫用膳时将这件事说与元嫆听。
“魏德义或许和母后之间还有别的交易,让他迟迟不肯松口。”叶景琰饮了一口热汤,说道。
元嫆摇摇头,“臣妾却觉得未必,皇上,太后最珍视什么?”
正在搅动汤勺的叶景琰手下一顿,他抬眸,“叶景欢。”
元嫆点头,“没错。”
两人的对话听得刘泉头皮发麻,是不是拿眼觑叶景琰,见叶景琰神色无恙才松一口气。
到底问这个问题的是元昭仪,不然可坏事了。
“魏德义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他肯定清楚什么东西于太后而言更重要。皇上要顾及孝道,对太后处罚时难免有退让的地方,可叶景欢不一样,谁都觉得,皇上是恨他的。”元嫆继续道。
刘泉听得心里直哆嗦,为了不受折磨,他寻了催点心的由头退出明仁宫的偏殿。
元嫆和叶景琰没有注意他的异常行为。
“前几个月叶景欢刚刚受罚
,三月水牢之刑不满出来,现在又铸下大错,您只可能给更重的刑罚。罚他,最难受的是太后。”
元嫆将这件事剖开摊在叶景琰跟前,说完最后一句起身行礼。
“臣妾言辞间或许会冒犯到皇上,请皇上饶恕。”
叶景琰笑了,将她扶起来。
“在阿嫆心里,我就如此听不得真话?”
不等元嫆回答,他又扬眉道,“看来阿嫆夸我宽容有德,都是骗我的了。”
端着点心进来的刘泉只听到最后这句,心里又是狠狠一跳。
是他担心的太多余了。
......
万尧闺门不肃,万峥寿宴冒犯,有这两件事压在太后心上,在叶景琰下令将叶景欢关进大牢的消息传到宁寿宫时,太后一个没受住,直接背气晕死。
太医院的御医络绎不绝地出入宁寿宫,叶景琰却是没有去过一次,每日不是在前朝和御书房之间奔波,就是在明仁宫陪元嫆和赫赫用膳。
已经长出乳牙的奶娃娃除了奶粉开始吃一些寻常食物,叶景琰命人从宫外寻了两个身份干净的厨子送进明仁宫的小厨房,好叫元嫆和赫赫都能吃的更加安心干净。
日子在忙碌中转瞬即
逝,很快到了年关,元嫆给赫赫亲手钩织了一件小兔帽,里面添了羊毛,十分暖和。
年宴这天,太后托病不来参加,叶景欢获罪,其家眷也都被软禁在他的寝宫,今年的年宴比往年少了许多人。
赫赫本是要参加的,叶景琰以今晚除了过年还有别的事项让赫赫留在明仁宫。
他这么说,元嫆就明白今晚会发生什么了。
按照往年惯例,男女之间是要分席而坐的,哪怕是已经成家立业的。
可今年叶景琰特意下旨说明,已婚配的坐在同一张桌子旁。
如此一来,没有携带家眷的万尧十分引人瞩目。
“丞相,夫人呢?”叶景琰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知道他明了内情的万尧冷汗直冒,“回皇上,家妻身子还未彻底好转,怕过病气与皇上和大家,她就留在府上同家里人一起守岁了。”
前两日万夫人的娘家人还送了年礼过来,尽管还没找到万夫人身边的侍女,这件事足以给万尧一颗定心丸。
无论如何,说明还没有外人知道万夫人已经去世这件事。
叶景琰‘哦’了一声,似乎相信了他的话。
正当他松一口气,准备坐下时,叶景
琰忽然和对面席上的元嫆说话。
“元昭仪,朕听说你前两日收的一个宫女能言善道,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过来?”
元嫆颦颦一笑,“回皇上,来了。”
众人看着她扭头和身后的丫鬟耳语两句,丫鬟离开,片刻后带着一个侍女上来。
与万夫人有来往的世家夫人们在看清侍女的相貌后倒吸一口凉气,引得身边的丈夫们纷纷追问,从自家夫人口中听完后朝臣们都沉默了。
他们竟真的以为皇上是要喊一个宫女上来。
“奴婢见过相爷。”万夫人的侍女朝万尧行礼,眸中迸射出锐利的锋芒,“不知道相爷这些时日睡得可安稳?午夜梦回见到夫人的冤魂可会惊惧?”
她故意说的很大声,声音在安静的大殿上回荡。
片刻后,在万尧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后猛然站起来一个人,是万夫人的兄长。
“月兰,你说什么?姝儿......”
见到熟悉可靠的面孔,侍女垂泪,向万夫人的兄长跪下。
“大公子,夫人于半个月前就去了。”
听到是半个月前,宴会上的人再次被震惊。
堂堂丞相夫人,悄无声息地去世,还是半个月前去世的
,连娘家人都未告知。
他们看向万尧,这人的心肠未免太狠毒了些。
被人注视着的万尧双目空洞,他已经不打算辩解了,新皇在众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