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丫头,一入北曲,就跟死了没什么区别,若再将她送到蔡婆子手里,一石二鸟,既时时警醒蔡婆子,又彻底封住了春禾的活路。杀她们,反而是多此一举。”
凶手大约就是那个有着特殊癖好的嫖客。
“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先给家里透个气?”明锦道。
江既白颔首,“京兆府的人很快就会登门请薛氏她们过去认尸,顺便询问发卖春禾的相关事宜。京兆府府尹庞滨断案很有些能耐,薛氏她们想蒙混过关怕是很难。”
想到丁明媚为了洗脱流言的嫌疑不惜漏夜从庄子上赶回府,还特意找了昌王在庆和园现身露脸,可谓煞费苦心,如今命案一出,将她此前种种手段皆化作无用功。
这是不是就是现世报?
如果她不将春禾发卖,即便死了个蔡婆子,也不会牵扯到她们身上。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会让裴韫疏通疏通,尽量不让她们和蔡婆子的事泄露出来,可春禾的身份怕是瞒不住的。”
春禾即便是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作为主家,哪怕是打杀了,也比将人发卖到平康坊北曲那种地方更来得有人性。更别提春禾最后还落得那般悲惨的下场。
刻薄无情的名声,丁家三房是背定了,甚至整个将军府都要跟着受连累。
不过随着蔡婆子的死,因丁明媚落胎而起的流言应该也传不起来了。
只是跟蔡婆子喝过酒的那两个老鸨怕要提心吊胆过段日子喽!
“年前你就不要去参加那些个女眷们的聚会了,无端受些闲气。”江既白端起手边的汤碗,猛喝了一大口,囫囵叮嘱道。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人的嘴,有时候比刀子伤人更甚。
听他如此说,明锦心头忽的一软。
想他年幼便只身入京陪读南书房,定然是受了不少委屈,才会有这般领悟吧。
“嗯,我备嫁忙着呢,哪有时间出去闲消遣。”明锦说得理直气壮。
江既白却耳根一阵发烫。
再有四个月不到,他们就要成亲了!
将明锦送回后巷角门,临下车之际江既白才想起来另一件很重要的事。
“裴韫那里,我能说多少?”江既白问道。
明锦愣了愣,既而眉眼弯弯地看着他,道:“看世子你信任他几分,你若全然信任,和盘托出也无妨。”
他之前说过,会请裴韫疏通关系,想来是十分得他信重之人。
“好啦,本世子知道了,二姑娘就安心在家备嫁吧。”江既白朗声笑道,洒脱地朝明锦挥了挥手,很不客气地撵人下车。
明锦很大度地不与他计较,从容下车回家。
春诚看着紧盯闭合的门扉迟迟不舍得离开的主子爷,心里暗暗腹诽:口是心非的男人,呵!
且不说当晚江既白与裴韫再碰头后将他所知道的尽数相告,但说将军府这边,丁三爷和薛氏下晌被京兆府请去衙门走了一趟,傍天黑才回来,薛氏失魂落魄的模样好似受了极大的惊吓,当天夜里同丁三爷大吵了一架后就发起了高热,呓语连连,丁明媚吓得手足无措,哭着求到老太太跟前。
虽然明锦提前通了气,丁老太太依然气得不轻,可又不能真的扔着薛氏不管,只能强压着怒气让孙妈妈带两个大丫鬟去三房院里帮忙。丁老将军回府后得知详情,将丁三爷叫去直接动了家法。
一时间,三房病的病,伤的伤,都窝在院子里安分地待着,府里反倒省心了不少。
与府内的安静截然相反,平康坊北曲的命案被传得沸沸扬扬,短短几日,春禾惨死的说法就被传出了好几个版本,其中,春禾与丁三爷私情败露,被薛氏一怒之下发卖到北曲的版本传得最广。
“似是有人在暗中推动这个说法。”丁贺扬把玩着手里的茶盏,时不时撩眼皮瞧瞧忙于裱画的妹妹。
画室的地上铺着毡毯,丁长轩乱没形象地在丁明锦身边席地而坐,帮她整理需要修复的画卷,闻言问道:“知道是谁吗?”
丁贺扬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知道。不管怎么传,对咱们家来说都没什么差别。”
丁长轩不屑地白了他一眼,“那你说什么说!”
“这个案子已经惊动圣听,今早移交给刑部了,据说在现场的暗室墙壁夹层、院子的花圃地下和水井里陆续又发现了好几具尸骨,看来,那院子应该就是个暗娼馆。”丁贺扬无视亲弟弟的白眼,幽幽叹了口气,道:“咱家老爷子和咱老爹,都被皇上叫去聆听圣训了,很快应该就要轮到我了……”
听皇上长篇大论引经据典的训话,他宁愿挨二十板子。
丁长轩和明锦交换个眼神,笑得幸灾乐祸,好不痛快。
丁贺扬冷笑,“别高兴得太早,训完我,接着就是你了。哦,听说皇上下旨,召镇北王世子明儿一早进宫呢。”
作者有话要说:0811:过渡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