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这不合礼仪。”有人出声反驳。
裴砚冷冷瞥了一眼那朝臣,他记得之前重伤时,就是他提出另娶冲喜,然后被他踹断了两根肋骨的东西。
“朕唯一的儿子,燕北的太子。”
“和朕同坐有什么不合礼仪?”
朝臣双腿抖了抖,见裴砚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就感觉自己肋骨位置隐隐作痛。
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能灰溜溜退到一旁。
初一很乖,被林惊枝教得很好。
虽然懵懵懂懂,但整个朝会足足快两个时辰,他也能坚持背脊笔挺乖乖坐着。
裴砚暗中满意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下方继续道:“除了立太子一事。”
“朕还有一事要宣布。”
“朕已朝月氏下了聘礼,准备迎亲月氏的玉姝公主为后。”
“至于封后大典,由礼部和钦天监主持,挑一个最近的黄道吉日。”
这个消息,就像是平静湖面投下了巨石,轩然大波。
谁也没想到,天子登基后,后宫一直空置,就这样突然说要立后了,娶的还是月氏的玉姝公主。
除了百里逢吉外,所有人都被这道消息惊得回不过神。
“爹爹,他们好像不希望爹爹娶阿娘。”初一扯着裴砚的衣袖,用极小的声音道。
裴砚微微垂眼,笑了一下:“你要明白,帝王权术。”
“并不是他们不愿,我就不娶。”
“你是太子,你生来高于万民,但也必须少年有志,为国为民。”
“因为终有一日,父皇会把天下江山交到你的手上。”
初一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他早膳只吃了一块桂花糕和一盏蒸牛乳,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会子有些饿了。
到底是孩子,能坚持两个时辰已经很不容易了。
裴砚抬手,随意朝众人挥了挥:“退朝。”
初一是被裴砚亲自抱着,一路上昏昏欲睡回到东宫的。
这时候林惊枝才刚起身,她见裴砚抱着初一回来,扑哧一笑:“陛下,初一这是怎么了?”
裴砚皱了皱眉,小心把初一放到暖阁的榻上,伸手揽过林惊枝的腰,薄唇落在她眉心上,有些许不悦:“枝枝。”
“‘陛下’二字太过疏离,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夫君’。”
“或是‘砚郎’。”
他声音很哑,又十分低沉。
炙热的鼻息落在林惊枝白皙的侧颈上,有那么几分撩人的味道。
林惊枝也不挣扎,软得不像样的身体靠在裴砚怀中,她有些不好意思,水润润的眼睛里透着一抹娇媚。
“枝枝。”
“我想听。”
林惊枝伸手推他,放低了声音:“初一在外头睡着。”
“你是天子,总要有些威严。”
她刚睡醒不久,穿得闲适,乌发只用玉簪松松绾着。
裴砚身后,指尖从她墨发上穿过,玉簪落在他掌心,乌丝绕着他指尖,一圈又一圈。
“我身体已经大好了。”
“枝枝,实在太久了。”
林惊枝摇头,指着桌上已经放的温度正合适的汤药:“方才我让孔妈妈煎的,按照楼大人的医嘱,一日三回。”
“楼大人傍晚会来给你的手继续针灸。”
裴砚无奈俯身,轻轻将额头贴在林惊枝雪白的眉心上:“枝枝。”
“能不能不喝。”他声音透着些许不安。
林惊直摇头:“不能。”
说完这话,她又温柔踮起脚尖,甜软的声音落在他耳畔:“夫君。”
“砚郎。”
裴砚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呼吸也变得很重,握着她侧腰的掌心不自觉用了些力气。
苦涩汤药从喉咙咽下,并没有压下他小腹燃起的灼灼热意。
裴砚克制往后退了一步,下一瞬凤眸一眯,滚烫的吻狠狠地落在她唇瓣上,林惊枝鼻息粗重却不敢发出声音。
足足一盏茶时间,两人才结束了这场深吻。
裴砚伸手,揽过林惊枝的肩头,带着薄茧的指腹从她艳红的唇瓣摩挲过:“枝枝。”
“初一在月氏时,你和白玉京还有沈云志把他教得极好,但是现在他是燕北的太子,他要学的东西不止眼前这些。”
“我想给初一寻个老师。”
“嗯。”林惊枝点点头。
“夫君可有合适的人选?”
裴砚伸手,轻轻捏着林惊枝雪白的下颌,认真道:“我想让百里逢吉当初一的老师。”
“燕北自上而下,我斟酌许久,依旧觉得百里逢吉最为适合。”
林惊枝有些意外,她没想到裴砚会选逢吉。
“因为逢吉出生寒门吗?”
裴砚垂眸:“我是被五姓世之首裴氏养大,而初一生来就已经注定了他的职责。”
“五姓的底蕴帝王的权谋之术我会亲自教他,但是人间百姓的疾苦,只有百里逢吉,他对初一而言是最好不过是老师。”
“好。”林惊枝轻轻点头。
就算五姓已除,但世家和寒门的矛盾并不是一两日就能彻底消除的,需要的是长久的潜移默化,世世代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