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娘腰板挺直情绪外露,甚至大大方方演给姬诗敏看,丝毫不怕将人得罪个彻底。
杏眼明亮清润,瞳孔里的姬诗敏气的黑了脸。
她却仍旧安安稳稳的坐着。
这边的动静让不少人侧目而观,可周遭嘈杂太大,盖过了几人的说话声。
姬诗敏忍着怒火,她倒不忘顾着仪态,压低嗓音斥:“你嚣张的了多久?”
“我真想问问,是谁给你的底气?”
她红唇一动一动的。残忍又轻蔑。
“沈婳。”
“你不过只是个沾了亲的表姑娘,命好,叫崔家主母一声表姑母。可即便如此,伱的身份是盛京里头最拿不出手的。”
“崔家能有多看中你?无非是些表面功夫。你若得罪了我,我可是记得崔家大奶奶脾气最软,也好拿捏,难不成还会给你出头?”
姬霍默然。
他甚至怕影响姬诗敏做死,拉着崔绒,去了远一点的地方看着。
崔绒捧着心:“呜呜呜。开始了,开始了。”
这一动,姬诗敏也瞧见了两人,她欢愉的唇瓣翘了翘。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婳。
“瞧见了么,真有事,谁给你出头。你又有什么底气坐在这里同本公主叫嚣?”
沈婳安安静静的听她说完。甚至很识时务的给她递了杯水。
姬诗敏一顿。
沈婳的反应,很不对劲!
不对劲的女娘扯了扯不再红润跟着惨白的唇瓣:“底气?”
她的底气是天生的,自幼什么都要最好的,没见过世面总以为高人一等,后来这份优越被打压的一滴不剩,可骄傲的小孔雀永远骄傲,这一生怕是也改不了。
往前她仗着人之将死,也就只顾着痛快。
眼下——
漾漾啊,会仗势欺人。
她背后有人!!
好几个!!
腰板仍旧直直的。
她嗔姬诗敏一眼。
“公主可不是贵人多忘事。请帖还是您给的。”
“我若不来,可不是驳了您的面子。想要整我,总要给您个机会不是?”
“你——”姬诗敏一噎。
知道你还来,你是不是送人头?
她高高在上的宣判说:“那你等着这次身败名裂吧。”
她可是给沈婳备了份大礼,想来也在来的路上了。
沈婳眼儿一亮。她拢了拢衣领。
“我好怕。”
可语气很激动。
姬诗敏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里。
她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就等着好戏上台。
姬诗敏丝毫不觉得将女娘推入入万丈深渊是件丧良心的事。这些年,毁在她手上的人也不少。
走过来的谢珣脚步一顿,他丝毫不觉得姬诗敏能把沈婳怎么样,反倒会被沈婳能耍的其团团转。他很自觉的将谢宜宁带到辅国公府的席位上。
若是往前,谢宜宁还会担心沈婳被欺负,可她现在为姬诗敏默哀。
谢珣看向一旁的将学子一并打发了的崔韫。
“你是真坐的住。”
崔韫淡淡:“彼此彼此。”
————
随着时间的推移,席上的人越来越多。
很快,几位刚到的女眷过来寻姬诗敏寒暄。
“公主,您怎不在席位上坐着?虽说是邹府家宴,可这是您外祖家,邹家大奶奶迎客正忙不开,您也不同我们说说话。”
“远远就见您同旁的女娘有说有笑,这……怎么还是生面孔?是哪家女娘?”
姬诗敏不好明面上同沈婳交恶。
可贬低沈婳的机会,她不会放过。当即笑。
“阳陵侯府的。”
“她嫌少出没这些场合,我自然得帮着招待招待。”
这一句话,女眷们纷纷琢磨出一点意思来。
姬诗敏装,沈婳只会比她更装。
“是的,公主一向疼我。”
邹家上前奉茶的婢女正从此经过,她刚将公主要的人从外头进来安置,这会儿心虚的不成,一听这话,踩着了裙摆踉跄一二。滚汤的茶水,直直朝沈婳而去。
影五一个残影抓着婢女将沈婳挡的严严实实。
要泼沈婳的奴婢,成了自己泼自己。还是脸对着的。
她疼的一声惨叫。
没撒到沈婳半滴。
可沈婳倏然起身,冷冷的直接发难。
“放肆!”
婢子吓得也顾不着疼,连忙跪下:“婢子一时失察,让娘子受惊……”
沈婳走到她跟前,看着地上磕头的婢子,打断:“你的解释,公主会听吗?”
“我有个好歹,实则也不值当什么,可我到底是公主请来的。如何还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事,公主那般看重我,岂会放过你?”
她惆怅道:“我心善便是想为你求情,可也是无用的。”
说完,她仿若征求意见似的看向姬诗敏。
“公主觉得呢?”
姬诗敏:……
大庭广众之下,她只能咬着牙挤出一个字。
“……是。”
“可你也没受伤,我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