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先前还生出的那点微小的烛火,被冰冷的大风呼地一吹,连烟都没有冒出一丝,就熄了个彻底。
何东扬努力压住了自己的怒气:我妈不是那样的人!
何文亮叹了口气:是,我知道你不想把你妈想成那样的人,可是她现在穿得一身洋气,一把年纪了还涂脂抹粉的——
想到母亲这一趟就是去京都出差,何东扬深吸了一口气:你看到她了?
昨天晃见了一眼,何文亮再怎么压着,语气里还是带出了一丝酸意,京都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天子脚下,什么狠人没有?
她还坐着辆红色的小车,拿着部大哥大打电话,生怕别人看不到她嚣张的样子......
难不成是何文亮看到他妈现在的光彩,心里发酸,所以才打了这个电话过来?
何东扬不动声色,想看看何文亮葫芦里到底想卖什么药。
......也不知道港城大老板给了她多少钱,让她这么现!那些大老板的钱,哪里是那么好拿的?
现在哄着你妈,也是想让你妈死心塌地地给他做事。说不定还许了你妈什么呢,反正他们那里现在还允许搞姨太太那些封建残余那一套......
何文亮这都是什么脑回路!何东扬简直无语:你想多了!我妈怎么可能去给人当什么姨太太?
何文亮完全不顾忌这是当着儿子的面:不去当姨太太,那肯定就是在羊城给人当情人!
不然人家港城大老板能放心把那么大一摊资产交给你妈来管?
何东扬已经完全不想跟何文亮说话了。
他妈和李姨、夏哥、高叔,这么一些人来到羊城后的辛苦!
那些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浸透了汗水结出了盐花的衣服!
那些干劲满满、日以继夜的努力才取得的成绩——
合着在何文亮这里,全是不可能的!
在他眼里,可能的只有他妈攀附上了有钱的男人,港城的大老板,才会有如今的光彩......
道不同,不相与谋!
何东扬庆幸的是,幸好妈妈跟何文亮离婚了,不然跟这种三观歪得让人发指的人生活在一起,会是何等的痛苦!
东扬,爸跟你说,女人都是看不清形势的,被人哄几句,连自己姓什么都记不到了。
你自己一个人可要当心点啊,趁着现在对方还要用你妈,一些能争取的你要尽量争取,一些能拿到手的,就一定要拿到手里......
争取?拿到手?
何东扬试探着问了一句:其实妈把一些资产都存在我名下的......
电话另一头,何文亮眼睛都亮了:算你妈还有点脑子,不过这样也不保险。
你想想,万一港城的老板要追究,在你妈那里也好,在你那里也好,还不都得给追回去?
原来何文亮绕了这么大个圈子,目的是这个!
何东扬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语气却显出了一丝茫然:那该怎么办?
没事儿,爸教你个办法,你可以假装购买东西,把那些资产逐步转移......
涉及钱财的事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什么朋友,真遇到钱财动人心的时候,那些人都信不过的。
你放心,爸这边可以帮你......
何东扬心头冷笑不已,面上却装作听信了话:好,我知道了,我先清理一下现在手上拿得有多少资产,到时候——
到时候你打爸办公室电话,你记着这个号码XXXXXXXXXX,记住了吗?
记住了,我先回去上课了。何东扬乖巧地应了一句,咔嗒一声挂了电话。
电话另一头,何文亮也美滋滋地挂了电话,从头到尾都没有注意到,何东扬根本没有喊过自己一声爸......
向启迪已经站在办公室外面抽了两支烟了,看到何东扬打完电话出来,心里还是很高兴:
电话打完了?快回去上课吧。
何东扬礼貌地道了谢:谢谢老师,打扰您了。
向启迪摇了摇何东扬的肩膀:跟老师还说什么谢?你好好用功读书,就是对老师最好的谢礼了,也是对你爸和你妈最大的安慰。
对,最大的安慰。何东扬淡淡笑了笑,老师,我回教室了,再见。
向启迪挥了挥手,目送着何东扬走远,觉得自己很有些老怀甚慰。
父子俩一个电话打了这么久,看来感情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了,这就好,这就好,他也就放心了......
中午放学,何东扬少见地没有去食堂,而是借口回家取一本习题册,骑车出了校门,然后直奔最近的一家长夏银行。
过了半个小时,何东扬神色轻松地从银行走了出来,就近找了一家小餐馆匆匆吃了一份肠粉当午饭,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找了一家公用电话亭拔了一串号码出去。
京都某机关。
何文亮打着喷嚏快步走进了办公室:这鬼天气,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