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捂着脸,挡着眼,低声说:“是那个小怪物……”
宋菇帮腔:“肯定是阿汀这丫头教唆的,她还偷家里的鸡蛋,抢婷婷的糖和巧克力!”
我没有。
三个字尚未出口,林雪春当即吐了宋菇一口唾沫:“去你奶奶的玩意儿,还敢泼脏水?我女儿稀罕你家几个破鸡蛋?她牙口不好,还要你的糖?老娘要你的命才是真的。”
“爸!!”
“林雪春!”
好一场父女俩的沆瀣一气。
林雪春猛地推开入赘的宋爸,转头抄起菜刀对 着宋菇:“你再诬陷我女儿试试?”
“杀人了杀人了。”宋菇惊慌失措:“林雪春疯了!”
宋建党拍桌而起:“林雪春,你这是干什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你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林雪春咧嘴讥笑:“把你们这家子厉害的,青天白日空口说瞎话。我管你要说什么屁话,统统是屁话。不就是仗着我们家里男人不在,只有我们娘俩好欺负么?”
“我告诉你,只要我林雪春还喘着气儿,谁都别想在我身上占一分钱便宜!”
“谁不怕死的继续说,咱们看看今天谁能活着走出这个屋子!”
没人敢说话了,阿汀红着眼睛叫了一声妈。
这时,外头传来一道爽朗的声儿,“谁说我们家里没男人了?”
身高马大的青年走进门来,浓眉单眼皮,生得很俊。
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大伙儿呆若木鸡,定住了一样。
青年放下肩上的大布袋子,走到林雪春面前,拿过她的菜刀,丢到一边。他虚虚地抱了她一下,安慰性地拍拍肩膀,低声说:“妈,我回来了。”
旋即转身招招手,“阿汀,还不到哥这里来?”
问起宋敬冬,十里八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林雪春的儿子,老宋家的长孙。生得高,相貌俊,会干农活又会读书,去年拿下省状元的名头,狠狠挣了一口气。
不负名里头的‘敬’字,他的孝顺也是闻名的。
村里大人喜爱冬子的聪明能干,谁家有东西坏了、忙不过来,他都愿意搭把手;孩子们也喜欢冬子哥,因为他肚子里的故事多,还会做木工做小玩具。
总而言之,没人能在他身上找到一丝一毫的不好。
这样的宋敬冬竟会在节骨眼出现。所有人傻住了,一时之间不知该继续纠缠家事,还是先招呼这位有出息的大学生。
“冬子。”
林雪春抓住儿子的小臂,撑着身体问:“不是后天放假的吗?你怎么就回来了?”
“学校提早放假,我就提早回来了。”
宋敬冬拿来一张竹编椅子。
林雪春毕竟打了一架,剩下的力气不多。方才把菜刀舞得威风凛凛,其实全靠一口气撑着。如今稍稍松气,腿就开始发软了。
但长辈坐在上头,晚辈没有坐下的理。
她犹豫间,被儿子压着肩膀坐下去。
宋菇损了一句‘没大没小’。
她跪在地上抱着宋建党的腿哭喊好一阵儿,膝盖也累得慌。既然林雪春坐下,她怎么能低一头?
急忙伸手去够椅子,也想坐下。
指尖堪堪要碰到板凳的当儿,它在她眼皮底下一晃,竟被另外一只手被抢夺去了!
宋菇抬起头,只见宋敬冬招呼阿汀坐下,接着自个儿也坐下来。察觉她目光,只是转头对她笑笑:“小姑,地上凉,差不多就别跪了。”
宋菇:“……”
要你说??
拍拍膝盖站起来,她满腹抱怨无处吐。
宋建党的视线落在长孙身上,开口是长辈们千篇一律的问题:“最近功课怎么样?”
“还成。”
“上回电话里说的竞赛拿奖了吗?”
宋建党是识字的,有着一手引以为傲的毛笔字,奈何儿女心浮气躁学不来。村里也没人赏识他这一身功夫,只好在空闲时,顺手传给好学的宋敬冬。
上回宋敬冬说学校里要举办大学生书法竞赛,他面上不露风水,心底惦记许久了。
“一等奖。”
宋敬冬今年十八,笑时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还很 少年。
完美契合一句古话:少年出英雄。
宋建党清楚,林雪春脾气来去匆匆,宋于秋鲜少揭竿而起。唯独这个大孙子不好拿捏,打小便有自己的主意,怕是不好糊弄。
果不其然。
宋敬冬笑面不改,问了一句:“我在门外听小姑说,阿汀偷鸡蛋,这是怎么一回事?”
宋建党面不改色, “别听你小姑瞎说。自家的鸡蛋,想拿就拿了,说不上偷。”
“明明是偷了,还敢打我。爸你护着那丫头干嘛?”
“闭嘴。”
分不清局势的傻女儿,让宋建党心情复杂。
宋敬冬故意去问身旁的阿汀:“你偷大屋的鸡蛋了?”
“没有。”
“打人了?”
阿汀摇头,“是小姑先打我的,还一直在骂人。”
宋建党只是皱眉:“这事别再说了,就这样吧。”
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