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他的回应。
但无心私情的真君不知道,一个六百岁就敢对着他穷追不舍的龙女,什么都还未曾经历过,她的真心到底是不是“喜欢”?或者,这“喜欢”到底是不是所谓的男女之情?
只怕连敖灼自己都不甚了了。
龙族的一生何其漫长,敖灼才将将站在了起点,显圣真君不想她贸贸然就将自己轻付了出去。于是敖灼每一次的表白,他固然听了,也认真拒绝了,神情之间却在告诉她:他没有当真。
真君是希望她也不要当真。
惊才绝艳如西海红·龙,哪怕是在情场之上,也该遇到一个与她旗鼓相当的对手。那个人要像她一样,热烈勇敢得不计得失,敞开怀抱去迎接一场情·爱,哪怕剖开·胸·膛把对方藏进心底,也只觉得痛快淋漓。
她本来值得这世间最好的姻缘。
显圣真君自知不是那个人,所以从不曾想过要横挡在敖灼面前,阻拦她去寻找那个人的脚步。
——他心怀苍生,苍生里也包括了敖氏真龙,真君便自然而然地关照起了敖灼,乃至于替一个无亲无故的龙女操心起了情路坎坷。
奈何龙女自己要往绝路上闯。
她渐渐长大,美貌与法力一起与日俱增,却还是雷打不动地追着显圣真君跑,坦露心意的话依然张口就来。
杨戬却再不能不当真了。
是,西海小魔头向来无·法无天,越是做不到的事,她就越要做到了才行,什么规矩条陈都不放在眼中。杨戬几百年如一日地拒绝她,一次也没有松口过,小魔头脾气上来了,非要让心无尘埃的显圣真君也尝一尝情·爱蚀骨的滋味,似乎再顺理成章不过了。
可真君知道并非如此。
——敖灼再如何倔脾气,也从不作践别人的心意。
她如今不再是小孩子了,长剑在手便能护持一方,是四海敖氏锋芒毕露的少年翘楚,从前就算有不懂的事也该懂了。以敖灼的傲骨,若不是当真……心悦于他,便不会再三不五时地跑来见他。
——更不会换着花样地拿杨戬打趣,对着他的神像许愿,问一声什么时候才能嫁给她的心上人。
这根本是在故意调·戏了。
西海红·龙的心上人顿觉无奈,被她一句话问得定在原地,半晌,才终于继续向前走,迈过了真君庙大殿的门槛,身后跟着一头雾水的哮天犬。
这几日香火旺盛,前来参拜的信众络绎不绝,显圣真君又是如此容貌气度,按理来说该引得众人瞩目才对。可他二人走进来时,却像是水滴落进了河流,丝毫没有惹人注意的地方。
“借过借过啊。”
一个叩过头的年轻人正要离开,因殿中人多,经过杨戬身边时还随口请他让一让。
显圣真君便依言侧了侧身。
“多谢。”
年轻人匆匆与真君擦肩而过,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依然闭目合掌的西海小魔头却突然笑了一声,在心中默念了什么。
于是杨戬走到敖灼身边时,便又听得她道:“真君法力高强,障眼法都用得出神入化,小龙佩服。就是刚刚那人有些吃亏,明明是要参拜真君的,碰面了却请真君让开,哎,也不知道回家了该是如何的捶胸顿足。”
一口气叹得百转千回,仿佛那个同样借着障眼法模糊他人感知,在大殿里一站半天的人并不是自己。
毕竟若论惹眼,西海红·龙与显圣真君还真是难分上下。
“在人间行走时习惯如此,方便些。”
因敖灼还在兴头上,显圣真君便也用神识答了她一句,但他的目光却看向了来往的信众,见他们虽然面带忧虑,大体上却还算平稳,眼底便微不可见地微微一缓。
“二爷暂且放心了?”
不知道何时睁开眼睛的敖灼,看进显圣真君的眼眸,便突然这么问了一句。
显圣真君一怔。
西海小魔头却没有等他回答,自顾自地左右张望两眼,像是确认没有什么好玩的了,便道:“时辰不早了,要不先进城吃点东西?”
“……就知道吃!”
哮天犬恶声恶气,偏偏只敢嘟囔着抱怨:“我就没见过这么贪吃的,又不是……蝗虫修成的神仙。”
——他原本想说“又不是饿死鬼投胎”,可看了看主人的背影,也不知怎么地,居然就莫名打了个顿,再开口已经别别扭扭地换了个说法。
“你怎么没见过?”
敖灼已经当先往外走了,真君回过神后跟上,却略落后了她一步,哮天犬便离她有两步远。西海小魔头脚下不停,却含笑回头,彼时殿外恰有风过,耳边青丝便轻轻吻过了半张美人面。
“敖玉从前来昆仑山寻我,有次正赶上我用饭,他一个人便吃了一桌,你不是亲眼看着的么?”
“那还不是你自己嘴刁,尝了几口不想吃了,硬把筷子塞给他!”
“可我们自小就是如此啊。”
“……”
哮天犬好悬没被一口气噎住。
那条白龙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竟被罚过来给这人当哥哥!
因敖灼的缘故,敖玉在真君殿从没有好脸色,哮天犬便也一直看他不顺眼。可敖灼不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