哮天犬身上,一龙一狗明争暗斗,哮天犬的感想如何暂不得知,西海小魔头倒是挺乐此不疲,三不五时便要挑拨一下,似乎就指望这个打发时间了。
“便是皇帝后宫里的妃嫔争风吃醋,也不过如此了吧。”
她还曾以此打趣过显圣真君,笑称他是“蓝颜祸水”。好歹也是堂堂的西海三公主,若是为他冲冠一怒也就罢了,成日里和他的神宠勾心斗角算怎么回事?
平白显得他主宠二人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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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圣真君却说:“三公主是把哮天犬当做朋友,才喜欢与他玩。”
否则心高气傲如敖灼,若是当真厌烦谁,就算是看在杨戬的面上,也不可能长年累月地这般玩闹逗乐。再者说,她进境如此迅猛,又如此聪慧灵敏,即便是还未成年的时候,又怎么会治不住一个哮天犬?
说这话的时候,显圣真君的眼神清朗,仿佛穿过了那些争锋相对的表象,看透了西海魔头未曾表达的一点温柔。
敖氏真龙何等尊贵。
莫说哮天犬原身不过就是一只普通的疾犬,只是有了他这么个主人,这才有幸随同飞升,便是长居丹穴山的凤族,同样生而为仙,也难敌敖氏执掌天下水脉的权柄。
神兽·人仙,六道三界,若是不论后天修习而单论出身,敖氏真龙堪称一枝独秀。
身为敖氏公主,西海小魔头素来以此为傲,她也确实是最该骄傲的一个——千万年来,再没有比敖灼更血脉精纯,有望承继祖·龙的龙族了。
但西海红·龙再如何的生来不凡,也没有看低过其余种族。
——哮天犬把自己当做神宠,一生只想做主人身边的疾犬,但杨戬当他是兄弟,西海红龙当他是朋友。
只有憨傻迟钝的疾犬自己把自己蒙在鼓里。
他不知道自家主人与小魔头还曾说过起这些,走在岭山郡真君庙里的神宠,一门心思只想着如何在小魔头面前占个上风。
可前方的主人毫无征兆地停了脚步。
神宠下意识地跟着站定。
他跟随显圣真君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个年头了,因打定主意只想做主人的神宠,便没有在人情世故上多花心思,待人处事时仍习惯以兽族自居。此刻真君忽而驻足,哮天犬便有些不明所以,无形中犬耳一竖,本能地把视线投向主人。
——然后眼睁睁看着真君的耳根突然泛起一片红,像是那一处突然炸开了火光,滚烫的温度非要往上窜一窜不可。
“……主人怎么了?”
哮天犬从没有见过真君这般,不自觉地便开了口。
显圣真君却没有立刻回答。
神宠的疑问如轻风吹过他的耳畔,但回响在真君识海之中的,分明是西海小魔头突如其来的祈愿。
“显圣真君在上……”
敖灼未曾叩拜,却以真龙之身折腰三礼,霎时便惊动了殿中神像,将她的声音如利剑破云般径直送向神像的主人。
“小龙敖灼,知近日岭山郡婚事频频受阻,也知真君心系人间,定能平息风波。却不知真君与月老相不相熟,也不知若是向真君求姻缘……”
小魔头声音含笑,语气却像是无可奈何的叹息。
“真君斩妖除魔的时候,能不能顺手保佑保佑我,让小龙也能缔结良缘,十里红妆……”
——“……早日嫁给心上人啊?”
西海红·龙一本正经地补上最后几个字。
这边厢,真君整个人的气息忽然一窒。
哮天犬:“???”
主人你没事吧?!
于显圣真君而言,敖灼的表白早不该是什么新鲜事,但他每次都支走了哮天犬,从没有当着别人的面拒绝过敖灼,所以神宠一直都不知道,他那位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主人,被西海小魔头表白时,婉拒起来已经一次更比一次艰难了。
杨戬少时屡经变故,除胞妹杨婵外,一门亲眷再无生者。后来他拜入昆仑山玉鼎真人门下,修习的却是元始天尊亲传的太上忘情决,一至圆满,便已断绝了小爱私情。
这便是说,从凡人到真君,从人间界到昆仑山,杨戬一路历尽千辛万苦,什么生死难关都闯过了,却唯独没有历过一个情劫。
——他从不知儿女情长为何物。
就好像以显圣真君的博见广识,也从不知道西海红·龙是哪里来的勇气,一喜欢他便喜欢了这么多年。
从前敖灼还小的时候,有些话说便说了。毕竟谁人不知西海小魔头任性妄为,想一出是一出的事不知做过多少,天下之大也少有她求之不得的东西。而杨戬一颗道心藏尽三界,怎么说也算是个稀罕玩意儿了,敖氏小公主一眼看过,觉得中意了便想要摘下,虽然明目张胆了些,但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敖灼自己做起来也很自然。
——她对杨戬说过无数次的“喜欢”,也不拘什么时机与场合,像是只要想起来了便要张口说上一句。正如那些她搜罗来的宝贝,不管价值几何,只要她觉得好了,便能想也不想地送给杨戬。
其实杨戬一直知道,敖灼所言所行皆是出自真心,无论对他付出了什么,都不曾想过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