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先前的理智,殿中死一般的寂静,像是过去万年那般久,直至谢琅平静至极的声音,打破僵局。
“陛下,你输了。”
是的,这场交锋,景德帝输的彻底。
谢家曾经的天骄美玉——谢琅,从未在谋略上输于任何人过,唯,败于自身。
这场早在十几年前就布下的杀招,又岂是景德帝能防备的了的?
别说是他,天下更没有哪一个人能想到薛暗是谢家人,还是谢无念的兄长,就连萧临渊,也是从古古处得到确认后才敢肯定心中的猜想。
谢琅…不只培养了谢无念这么一个杀器,还有薛暗这把隐藏在暗中的刀。
谢氏不涉兵权?
现在看来真像个笑话!
满朝文武的脸都被这波极限反转给打肿了,武将造反还需举兵逼宫,还需要处处小心别惹帝王猜忌,而谢家……却早已秘秘将刀架在了帝王的脖子上,人家要是哪天心情不好,想换个皇帝,根本就是随时的事儿。
简直,叫人不寒而栗啊!
“噗——”
短短五个字,让景德帝吐出一大口血来,当众昏死过去,帝冠也从头上摔落下来,一如景德帝此刻的自尊一样,被摔落在地。
几位皇子反应各异,萧荣表现的最为焦急,大声叫着医正,萧怀赶紧指挥着梁永德将景德帝送回寝宫。
经过今日这一遭打击,景德帝能不能救得活,还真两说。
“谢家主真是好手段,只是手未免伸的太长了点儿。”萧怀声音平静,语气却隐含怒意。
是长了点儿,但今天这一暴露,这手便该收回来了,
谢琅不疾不徐的躬身一拜,“太子殿下,谢家这一代人再无意出仕,只愿做个富贵闲人,安渡余生。太子殿下可放心。”
放心?傻子才会放心,但对方既然当众这么说,那就是说谢家这一代确实不会再有人入朝,其中,自然也包括谢无念。
萧怀心中警惕,但也知道不能拿谢家怎么样,哪怕没有薛暗的助力。
说到底,今天这一出,起因还是景德帝自己折腾出来的。
“我不懂,哪怕是兄弟,你做薛暗多年,为何还要对谢家忠心不二?”
萧临渊有些奇怪。一群人闻言朝他看过去。
他最早有猜薛暗是谢家的暗柱,但深思过后,又觉得对方的身份可能不止这么简单。
离开谢家多年,顶多只能在暗中接受谢家的一点儿帮助,且这点帮助需做的十分隐蔽,且微末的,要想走到景德帝身边,这一路只能靠他自己,而不能指望谢家。
因为一旦他的身份暴露,那这步棋就等于废了。
前期谢家对这枚暗棋的帮助和控制有限,如何才能保证棋子在自己功成之时还会听谢家的话?
用毒和本身就是出自谢家的血脉是叫人多年以后还能保持忠心的法子。
正好,萧临渊了解到的一则消息中,就有谢无念是谢家这一代嫡系中排行老二的事,在他之前有过一个哥哥,说是死了,但萧临渊越想,越不怎么信,对这个早夭之子的存在更加生疑。
外人再忠心,又如何比的上自家人更让谢琅信的过?所以薛暗的身份,被萧临渊猜到。
但就因为姓谢,是谢家的血脉,就要永远忠于谢家?
对此,薛暗、啊不,应该是谢影,只冷冰冰的吐出四字,“无可奉告。”
好吧好吧,萧临渊闻言也无意再追问其原因。
这场谢家和帝王之间的对决已经分出胜负,剩下的自有萧怀主持大局,或许不日他这个新上任的太子,就要肩挑起国家大任。
而萧临渊,也该走了。!
“那有什么法子,牢狱生活清苦,在下与家父左等右等不来人相救,总得想想法子自救才行呐,不然岂非真就要蒙受不白之冤,身首异处?”
谢无念故作委屈状,实则面上、眼中全不见半点担忧、害怕。
干净整洁的青墨衣襟上不染尘埃,还有谢琅,仪态端庄自持,从外表看,这两人真不像刚从大牢放出来的样子。
演的真不走心啊,殿外二人想。
白随似夸赞的笑着道了一句:“谢家果然厉害。”
谢琅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你也不差。”
他知道白随是谁,并且谢无念也知道,不然也不会方才一语就道出白随身份。
“你是谢家二公子,那他是…谢家大公子?”
“他叫什么?”萧临渊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好奇,声调不高,像是朋友间稀疏平常的一问。
很多人闻言当场愣住,脸上全是震惊、懵逼,殿内更是一片安静,而殿外几人也随之看了过来。
谢家大公子?!!
这谢家大公子不是刚出生没不久就夭折了吗?!萧临渊是傻了?还是不知道此事?
莫名其妙的蹦出这一句干什么?
但只见,萧临渊此时站在玉阶之下,端的是气定神闲,浑不觉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目光锁定之人赫然是……薛暗。
谢家父子抬脚走入殿中,从殿中跪着的群臣面前路过,谢无念一边走,一边笑着拍手称赞,“十一殿下果然聪明,既如此,也不瞒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