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走进了书房。
国王伏在案上, 似乎在翻阅英格兰的光荣律法, 他很仔细地对照了自己手中的文件, 似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神色。
即将出炉的《至尊法案》确实应该令他感到满意, 因为从此以后,英格兰的国王和教皇只有一个, 王权无限延展和扩大,应该达到顶峰了。
“你来了,凯瑟琳, ”国王看了她一眼,关心道:“以你后背伤口的愈合程度, 你不该穿上衣服满地乱跑。”
“听起来我是个小孩子, 而您像个应该管教我的大人,”凯瑟琳摇摇头:“不过您怎么知道我后背伤口的愈合程度?”
“当然, 我亲眼所见, 亲自断定的,你的衣服是被我剪开的, 凯瑟琳, ”看到凯瑟琳不可置信的目光,国王才哈哈一笑:“火烧溃烂的伤口和衣服黏在了一起, 如果不剪开你的衣服,只怕伤口立马就要恶化,我们有个拜占庭帝国遗留的药剂师,这家伙的医术看上去似乎不错,我随时关注着你的伤情, 很清楚地知道你的伤口愈合的情况。”
“多谢您的关心,”见国王一本正经,凯瑟琳只好道:“那珍和霍华德小姐的伤情如何?”
“珍正在修养,据御医反馈的情况来看,她并无大碍,”国王就道:“至于那位霍华德小姐,被她的叔父领走了,估计情况也不坏,毕竟你才是三个人里受伤最严重的的那个,你应该多关心自己。”
“我还应该对国王的救命之恩表示感谢,”凯瑟琳道:“如果您没有及时赶来,我可就小命休矣。听闻国王是放下了重要的会议赶来的,这更令我感到愧疚了。”
“会议难道比得上人命重要?”国王反问道:“我们在会议上讨论的就是保障我英格兰百姓的生命和财产,从一个国王的角度来说,我不能容许我的子民受人戕害,而我无动于衷。”
凯瑟琳立刻抓住了这一点:“果真如此?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对于任何一个子民被无辜杀戮,您都会为他主持公道、审判真凶,您都不会包庇凶手,哪怕他位高权重?”
“当然,只要他确定无疑的清白无辜,而凶手又狡猾可憎,逃脱了律法,”国王表态道:“这样的事情我决不能容忍,如果律法放过了他,国王也不会放过他。凶手必将被审判,我以我的权杖发誓。”
凯瑟琳就深吸一口气:“那国王确实应该审判王后,她杀死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女,以肮脏和卑鄙的用心。”
国王的目光似乎没有露出一点点惊讶:“是吗?”
见凯瑟琳点头,他牵动嘴角笑了一下:“自从她进入监狱之后,每天我都可以得到指控她的罪证,不下数十条,杀人是最基本的,我以为你会挑一个罪大恶极的,毕竟你受到她的折磨,你更有理由憎恨她。”
凯瑟琳郑重道:“他们说的不一定是真话,因为他们有的急于洗脱自己的罪名,有的迫不及待向您表示忠心,有的原本就恨她,所以他们亟待王后的陨落,像期待羚羊尸体的秃鹫一样,羚羊还未死,他们就迫不及待地磨牙吮血了。”
“如果一个人说假话,这可能发生,但十个人、上百人都在说她通·奸,”国王就道:“难道还不能证实她对我的背叛吗?”
“那国王在处罚王后通·奸罪名之前,”凯瑟琳道:“应该将这上百个人全都杀掉,因为他们都欺骗了陛下,明知王后通·奸,却选择隐瞒和视而不见,这不是对您的欺骗又是什么?”
国王哼了一声,显然有些不满。
“王后的身边有二百五十个侍女和女官,”凯瑟琳道:“王后早上多吃了一块焦糖蛋糕,下午就能传遍宫廷,陛下也深知宫廷之中流言蜚语的力量吧,苍蝇无所不知。但这些流言蜚语中却从没有王后不检点的一言半语,这难道还不能让陛下拨云见雾,意识到一些事情吗?”
“如果她们是迫于王后的威压,不敢说呢?”国王道。
“如果她们是迫于克伦威尔大人的威压,不敢不说呢?”凯瑟琳道。
“胡说,”国王虽然斥责了一声,但语气并无责备的意思,只是在提醒她:“早上审判的侍女,晚上回答宫廷,她们身上没有伤口,克伦威尔没有对她们用刑。”
“她们是没有被用刑,但克伦威尔大人只要带着她们挨个参观一下刑室,参观一下那可怖的、正在行进当中的酷刑就足够了,他什么都不用说,就能身临其境的把人逼疯。”凯瑟琳道:“事实上,早在她们被押进伦敦塔的那一刻,几乎就崩溃了,臭名昭著的血腥之地,每一寸石堡都染红了鲜血,谁知不会是她们的呢?”
“你是在替安妮开罪?”国王打量了一下她:“她可是对你先用了酷刑,你该对她恨之入骨才是,奇怪的是你在为她开脱。”
“是的,”凯瑟琳道:“我为她开罪,但开脱的是通·奸之罪,因为我知道在这一条罪名上她是清白的。而我给她定下的罪是杀人罪,在这一点上她充满罪孽,无可推脱。”
“杀人罪?”国王的眉头挑动了一下,仿佛这一条罪名让他觉得可笑。
凯瑟琳立刻用严肃的语气道:“您刚才对我说,您不会容忍任何一个子民被无辜杀戮,凶手必将被审判,难道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