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兴志沉吟一阵后,问了出来:“沈公子费了这么大心思,所为何来呢?”沈珏肯定不是想为民除害这么简单的,必是想要有所得的,就不知他是想要什么。
真题终于来了,沈珏抱拳答道:“闵大人既然问了,那晚辈就直言不讳了。晚辈想要江登、江宜两个铁矿。不知前辈以为如何?”
闵兴志听得倏然心惊,他是知道的,这垦棱陂铁矿已然到了沈珏手里,现在沈珏还要另外两个。如此一来,上宜府三个铁矿就尽收沈珏之手了。虽然说现在这些铁矿也不过是挂名在户部那里,实际上却是早落入私人之手了,可是......
见闵兴志犹豫,沈珏进一步打断了闵兴志的思路:“闵大人其实也知道,现在这两个铁矿早就落入雷会民之手了,这铁矿给他给我,对大人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闵兴志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他还是想再努力一把:“沈公子胆子不小,竟然想尽收上宜府的铁矿。可是沈公子当也知晓,这雷会民背后之人,你从他手中夺过来,不怕人生疑么?”
沈珏老神在在:“这个闵大人请放心,我既然有心要做这件事,必然会安排妥当的。此事不用担心。”
闵兴志又道:“好,既然沈公子早有打算,此事老夫也不多说了。可是,铁矿老夫却是不愿意出让。实不相瞒,这次铁矿收回后,老夫是要全数上缴给户部的。届时如果老夫有幸主理这上宜府,老夫可以承诺,除了铁矿之外,上宜府其它事项皆可优先沈公子,沈公子意下如何?”
沈珏摇头:“不行。”
不妨竟然听到沈珏如此直截了当的拒绝,闵兴志当即胡子都翘了起来,一瞪眼,正想呵斥。
沈珏却是先自开口了:“闵大人请息怒,且听晚辈说来。闵大人,据我所知,这雷会民先前给户部上缴的银两不足一成。而现在,大人接手之后,立马就全数上缴。大人且想,户部如果收到这笔银两,是感激大人呢?还是恼怒大人找麻烦?”
闵兴志语塞了,仔细一想,此银还真不能随随便便的上缴的。如果一旦上缴,银钱是小事,说不得会引起后续一连串的激变。这银子一上缴,必然就引起人的警觉。
在矿产没有增加的情况下,先前缴的只有那么一点,现在突然多了十倍不止,必然会让人追根究底问出处的。这样一问,那背后盘根错节,扯出来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尤其是现在京中王爷们夺嫡已然白热化,此事如果一旦摊出,这后面说不定会引起一系列的震动。那到时,自己这个上宜府的当家人肯定是难辞其咎的,说不得到时自己会是最先下马的替罪羊。别的不说,一个渎职之罪是免不了的。理由都是现成的,先前那些银两哪儿去了,为何之前他没发现?
这样一想,闵兴志顿时脊背生汗。闵兴志方才面对沈珏的踌躇满志,顿时被打了透湿。枉他方才还觉得是沈珏在求他,现在这样一想,自己根本是早已入网了。自沈珏将来意给他摊明后,他就已然挣脱不开了。毕竟,别人能说他渎职,沈珏也可以。
闵兴志的神色变幻,沈珏一览无遗。停顿几许后,沈珏浅笑着开口道:“大人之心,晚辈甚是钦佩。不过,虽然上缴户部的不好变化。但是,晚辈却也是可以先行承诺,日后,必定分出一成之利为上宜百姓造福。大人以为如何?”
闵兴志沉默不语。
沈珏看着他捋胡子越捋越快的手,干脆再下一副猛药:“闵大人,其实,晚辈今日来找你,也不光是为着上宜生民之事,一半也是为着大人您。大人在此地韬光隐晦多年,想必也是为了安宁之故。可是,晚辈却是听说,雷会民却是有意拿下大人这同知之位。大人可知?”
闵兴志一不小心扯断了一根胡子,这事儿他当然知道,要不然,今天沈珏找他说撬掉雷会民他也不用那么积极了。雷会民早就想将他挤走了,这雷会民现在正在为他师兄之子杨永清谋求此位。
想到这个,闵兴志又忍不住生起了怒气,这雷会民忒也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雷会民做这些事,完全没想着瞒着他,甚而称得上光明正大。上次上衙时,干脆暗示他致仕。现在他这年纪不上不下的,怎么致仕?一个折子上去,搞不好皇上一怒将他撸了都有可能。
可他要是不听,以雷会民现在之势,可是随时都能将他挤走。当然,好的是挤走,不好的话,那就难说了。这事确实危急,闵兴志这些时候还正在想破局之法。
现在有个现成的破局法子在面前。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闵兴志急速的权衡起利弊。在心里计较起来。
沈珏也不催促。
静静的等了一阵后,沈珏问道:“闵大人,晚辈今日来意,大人已然知晓,晚辈诚意十足。不知大人如何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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