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淡定的道:“晚辈今日来拜访闵大人,确实是有事。”
有意思,这个年轻人在自己面前不称‘草民’,不称‘在下’,竟然直接用晚辈。闵兴志拿起茶杯,轻轻撇了几下:“说来听听。”
这闵兴志在自己面前可真是真性情表现,沈珏目光一闪,既然对方真性情,那自己也直接好了,沈珏淡定的道:“闵大人,晚辈早就听说大人才学过人,对大人甚是钦佩。不过,这次晚辈来这上宜却是多有意外。晚辈虽然才来这上宜府几天,可也看得出这上宜府积病深重。晚辈甚是诧异,以闵大人之能力,怎会如此?”
不妨竟然听到这话,闵兴志拿着茶杯的手一顿,这年轻人胆子不小,看来,所求也甚重。
闵兴志收起小觑之心,可也并未被沈珏此话所激:“年轻人,这一方一府的治理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你还是太年轻了,等你再长些岁数再跟老夫说这话吧。”
沈珏淡淡一笑:“闵大人说这话可是让晚辈意外。闵大人当年这个兴和十年二甲头名的才学可是有目共睹的,就是几十年过去了,后辈说起来也是多有仰慕的。”
说完夸奖的话后,沈珏话锋一转:“可以闵大人当年的惊才绝艳,现在不过还是这上宜府的五品同知。如果由此来看,闵大人这话也不让人意外了。可是,晚辈却是有话问前辈了,难道前辈就甘心于此么?”
闵兴志放下了茶杯。甘心?怎甘心于此?他乃素有‘宰辅金科’之称的兴和十年科考的堂堂二甲传胪,他们那一科,二甲以上现在多是已经身居高位,就连状元陈绍,虽然早就挂冠而去,可是,人家在二十年前也早已做到了太子少师。可反观他,多年来毫无寸进。
想当年他也是有一颗报效国家,为民请命之心的。就是现在,这颗心也还有初衷在的。可是......
闵兴志的神色变化,沈珏尽收眼底:“大人的为民之心还是在的吧,难道大人就甘心这样毫无作为一辈子?”
闵兴志心里的防线慢慢被打掉,闵兴志看着沈珏神色不辨道:“苏公子今日来,到底是要跟老夫说什么的?”
沈珏轻轻拱手:“闵大人,晚辈今日前来,也算的上是为民请命,请大人为这上宜府的生民出手相助。这上宜府现在地无出产,百姓无所依存,偏偏这窃国的知府还颇有官声。在外这上宜府知府的官声甚好,在内却使上宜府百姓水深火热。大人难道就不想为这上宜府的生民做点什么么?”
闵兴志眼里寒光一闪,一拍案几,对着沈珏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非议上官?”
沈珏拱拱手:“大人请息怒。今日晚辈来,也不光是说这些忠言逆耳的。晚辈直接说了,这上宜府的制服雷会民,上瞒下欺。前辈不也正是因为不愿同流合污才韬光养晦的么?”
闵兴志静静的看着沈珏,没有说话。
闵兴志已然松动,沈珏再接再厉:“前辈先前是因为没有机会,而现在......”
进入正题了,闵兴志凝神听了起来。
听完,闵兴志若有所思的看着沈珏。这苏珏如果不是艺高人胆大,就是确有来历了。也是,他对这苏珏也是有点耳闻的,昨日垦棱陂铁矿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今儿个当然是已经报了过来。
可是当他听到的消息是,这苏珏竟然没有惊动官府出手,仅凭一己之力就将这垦棱陂铁矿塌方事件处理的妥妥当当,就是伤员也安排的妥帖的很。如此实力,当非普通商人了。
闵兴志心动了,但是却也没有那么快放下疑虑的。想他当年能从那动荡中脱身而出,靠的就是谨慎。虽然外人说他恃才傲物得罪了上司才这么多年不得升迁。实则是他自己明白,他当年之所以被贬,乃是因为同情先太/子。虽然没有被打成太/子党,但也被打压了许多年。
他躲在这偏远之地这么多年,不求升迁,只为平安。可当今御极已经二十载了,也许早已经放下了当年之事,也说不得早就忘记了当年自己这么号小人物。
俗话说的好,学得文武艺卖给帝王家,谁不想扬名立万做一番事业呢。现在窝在雷会民这伪君子手下,也实在憋屈的很。别以为他不知道雷会民在背后怎么说他的,嘲笑他是个甩手掌柜。
哼哼,谁能做一番事业不做事业,而去做甩手掌柜的。不就是懒得跟他们同流合污,眼不见心不烦。现在听这苏珏说的头头是道,仿佛是有些门路。如此,也许放手搏一搏也是可以的?
闵兴志思忖过后,审视的看着沈珏道:“既然你能找上老夫,也算是有能耐。你究竟是何人?”苏珏恐怕不是你的真名。
沈珏站起来对着闵兴志拱拱手道:“闵大人慧眼,晚辈不敢隐瞒。晚辈姓沈名珏,先前之所以没有用真名也是为了在外行走方便,还请前辈恕罪。”
果然如此。现在在北地这地界儿,操一口京音,名叫沈珏的器宇不凡的年轻人,除了镇国公府长公子那也不作他想了。
听得沈珏道明真名,闵兴志毫不意外的捋了捋胡须。
这雷会民在这边刮地三尺,民众怨声载道的,他早看不过眼了。现在有镇国公府做后盾,那事情就容易的多了。既然如此,那就放手做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