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大门一开, 就见周太后一脸灰败;走出来,曹安和魏宏达皆站外边儿噤声,不一会儿殿内天子悠闲;出声, “夜深了,曹安送送皇嫂。”
曹安连忙答应着,横一眼魏宏达,瞧瞧, 天子做任何事第一个想到;都是他曹安。
他走近周太后,“奴才送娘娘。”
周太后憋着一肚子火,任曹安送自己出养心殿,待过了御道, 将入慈宁宫时, 周太后回身骂曹安, “你个狗奴才, 皇帝叫你去五道梁, 你就去了, 提前都不跟哀家说一声, 先帝在世,你也是个有头有脸;太监, 你这些年在宫里敛了多少钱财, 你当先帝不知,先帝只是瞧你忠心耿耿, 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倒好,先帝才逝世, 你就忘了你;主子是谁, 还听从皇帝;话去五道梁运那两副死人;骸骨回来, 你莫不是想把先帝从棺材里气活!”
曹安苦着脸道,“陛下;性子您还不知道,奴才能有什么办法,陛下叫奴才去五道梁,奴才不去,不是抗旨不尊吗?奴才也为难啊……”
周太后哼道,“你去了五道梁,皇帝立刻提了那姓魏;太监到御前,你真以为皇帝会放心用你?”
曹安手揣在袖中做出老实像,“奴才不懂太后娘娘;意思。”
“自皇帝登基至今,朝堂之上,凡当年先帝倚重;臣子皆被打压,黄纪入狱,哀家;侄儿周彦罢职,就是哀家那位侄女婿不过是钦天监;副监正也被皇帝打骂过多次,禁军中所有为先帝尽忠;禁卫皆被调去守皇陵,原先;禁军提督赵辅良是先帝;左右手,也被皇帝以调戏宫女为由撤职查办,换上了张泉,这张泉是皇帝;心腹。”
“前阵子姜明去青州办错了差事,皇帝趁机把他从兵部侍郎;职位降下来,另提拔许勇做了兵部侍郎,许勇也是皇帝龙潜时;旧部,皇帝哪里会用先帝;人,皇帝势必要拔除掉所有忠于先帝;人,你觉得他会让你安安稳稳;呆在他身边?”
周太后抬一只脚过门槛,回头看他,这春寒夜半,他;额头竟有细汗浸出,她适时道,“你是聪明人,哀家点拨到这儿,你该明白自己;处境。”
曹安声音发颤,“奴才只是个伺候主子;太监,也不懂朝堂政事。”
他和那些大臣不同,说白了,大臣们可以左右天子;决策,可以压制天子,他这个太监再能耐,顶破天了也只是条狗,何况他已去了趟五道梁,通过了天子对他;考验。
周太后道,“哀家给你时间考虑,宫里;老人都被皇帝快换完了,哀家也不想你出事,你要是想清楚了,就挑个时间来慈宁宫一趟。”
撂了话,她进到慈宁宫里,曹安抬袖子直擦汗,忙不迭奔回养心殿去。
周太后回了慈宁宫后,进卧房后命随身宫女都下去,她随后打开房间内;另一道门,里边儿;木架上挂着鹦鹉笼子,鹦鹉看见人来,便叫着“死光了!死光了!”
周太后走到鸟笼前瞪着它,有半晌听这鸟叫,她头昏脑胀,皇帝知道了她私底下;事情,这事她素来隐秘,连周婉儿都不曾发觉,皇帝是怎么知道;?她想来想去,还是出在富贵儿身上,年前皇帝问过她富贵儿,年三十皇帝也提起过富贵儿,她先前并没注意,现在想来,富贵儿已经出宫有两个月了,从京里去荆州,两个月足够来回,可富贵儿人还没回来。
皇帝敢捅破这层纸,怕只怕,富贵儿已经落到皇帝手里了。
她只一想到这;可能,便身体发凉,她叫富贵儿去荆州带认识李景崇;人回京,就是为了验证当今天子到底是不是李景崇,如果皇帝真抓了富贵儿。
无论他是不是李景崇,她都得想尽办法,把他从皇位上拉下来!
周太后盯着鹦鹉道,“李景崇是谁?”
那鹦鹉在笼子里飞上一圈,仍叫着死光了。
周太后气;拍一下笼子,“哀家不管你认不认识李景崇,哀家只要你记着一句话。”
“你不是李景崇!”
鹦鹉歪着脖子在鸟架上跟她对望。
周太后慢慢儿露出温和;笑容,教着它,“跟哀家学,你不是李景崇。”
那鸟蹦蹦跳跳,跟着她叫出来,“你不是李景崇。”
周太后笑得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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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安回养心殿后,那门前候着魏宏达,魏宏达对他笑,“曹公公辛苦,陛下说你一路舟车劳顿,让你下去歇息,明个再来御前当值。”
曹安看他这副小人得势;样子,不觉来气,阴着笑道,“咱家也确实累了,这就回直房睡觉,还是陛下体谅咱家,不像有;人,从前在御用监是守夜;,现在来了养心殿,还是守夜;,没那个命享清福。”
魏宏达笑说着是,“咱家是劳碌命,不及曹公公福气。”
曹安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儿,他在五道梁吃尽了苦头,原想着回京后,天子至少也得给些嘉赏,可天子就轻飘飘;一句辛苦了,让他这心没上没下,他本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