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药的手兀地一停。 一两息后,他懒撩起眸“想得太多,会被灭口。” “可我觉着小侯爷是个好人。”时琉认真看他。 “好人会被刺杀,落入河中,靠一个小侍女才活下来吗”酆业淡淡嘲弄地睨着她。 “会,而且那又不是好人的错。”少女想了想,仰眸,“是市井流言传得太多,让世人只识鬼面不识人。” 酆业停顿了下,像不动神色,继续给她上药“我不需要旁人来识。” 小侍女苦蹙着眉心,许久才松开。 “好吧,那以后我替世人认识真正的小侯爷好了。” “” 酆业轻嗤,低眸望她“你算什么。” 时琉仰眸对视他,一本正经地答“我是侯爷的小侍女啊。” “” 药罐合上,刚要递给她,酆业想了想又收入袖中。 他转身往外走,懒洋洋的余声留在身后。 “之后每日过来,找我上药。” 不夜侯府里,不夜侯给小侍女上药祛疤的习惯,一留就留了好几年。 久到府里所有人都已习惯了,府中有这么唯一一位的小侍女,天天跟在侯爷身边踩着他袍角转,胆子又大又不怕死,侯爷还纵着她无法无天。 尤其一到正午时间,若是到处找不着侯爷的人,那一定是在某个后院的树荫下,给偷溜出来午睡的小侍女抹药膏呢。 于是一日日过去,小侍女在不夜侯身边逐渐养得白光水滑,脸颊上的疤痕也渐渐淡了,随着年纪增长,更是长成了个谁来府里头一遭都要忍不住多看一眼的美人胚。 可惜不夜侯府有侯爷在,多看一眼没关系,但再看第三眼的,就得接受侯爷笑意含煞的眼神洗礼了。 但一转眼,他就又是那个任小侍女踩在头上的美人侯爷了。 这种平和日子一直持续到某日正午。 在一片葡萄架搭起的荫凉下,酆业惯例给枕在他腿上的小侍女抹药膏。 疤痕已经只剩很淡的一点,不在近处看,几乎看不到了。 但时琉总觉着侯爷最近给她上药的时间反而越来越长了,若是问他,他就说越到最后越要小心,不然功亏一篑。 时琉觉得很有道理。 然后她想起了件事。 于是小侍女一骨碌,从他怀里坐起来,认真地转过来面对面朝着他。 “侯爷,我听府里都在说,你就快要成亲了。” 酆业眯了眯眼,心说府里传了一年半,你可终于听着了。 但面上,久经沙场而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少年将军端得四平八稳,药膏玉瓶都没抖一下“嗯,”他淡淡应了,“府里总该有个女主人。” 小侍女低下头去,慢慢红了脸“那我” “嗯”酆业凑近了点,低着声循循善诱,“你什么” 小侍女仰起通红的脸儿和乌黑水灵的眼睛“我说了,侯爷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 “那,那等侯爷成亲,我是不是就能和前院的那个小侍卫结亲离府啦” “” 酆业僵停。 数息后,“咔嚓。” 药罐的玉瓶瓶盖在他手中裂开一条缝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