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眼的黑暗里似乎响起声那人的轻笑。 时琉想自己应该是没救了。 不然怎么到这个时候还觉得大美人笑起来十分好听,若看得见也应该十分好看。 酆业坐到榻上,把不自觉一点点往里蹭的小侍女拎回来“你倒是会给自己安排位置。” “什、什么位置”小侍女叫他吓得声音都颤。 “姬妾,小夫人,都算。”酆业微微皱眉,勾起少女下颌,“别乱动。” 他固定住她的动作间,什么凉冰冰的东西抵在少女的颈前。 时琉一下子就僵住了。 虽然没感觉到开刃,但她想他拿来抵着她的一定是刀或是剑。 察觉小侍女一下子乖得出奇,酆业垂眸一扫,就大概明白了原因。 他没忍住低笑了声,“这么怕死” 时琉抖了下“你、你不怕死吗” “” 酆业微一挑眉“这个时候还敢反问我,其实你胆子挺大的。” 时琉抿住唇,不敢说话了。 而昏昧里,似乎有人亲近了她些,语气淡淡像随口又不在意地答“我是不怕。” 时琉怔了下。 她突然想起来,她和很多很多人好像都忘了,鬼面将军不夜侯终究是个人,不是个鬼,他是凡胎,她见过他该是满身伤痕的冰山一角,每一条疤痕都比她深且稍有不慎便是致命。 而那是他带着无数军士在边陲厮杀的伤,骇人可怖,却是为了保护身后那些将他传作恶鬼畏他如虎的人留下的。 更何况 时琉睁开微颤的眼。 面前人的模样在她眼底渐渐清晰起来。 她记得不夜侯是七年前随主帅出征,依他年纪,那时也不过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罢了。 他将他最青葱如发的年华都已献给只有狼烟与厮杀的边陲。 他们或许不该如此怕他。 “闭眼。” 白袍的少年将军难得有些不自在,故意冷声吓得少女阖回了眼。 他唇角无声勾了下,再开口时语气仍吓人“我要动手了,有什么遗言,说吧。” 时琉唇轻颤了颤。 犹豫许久,快有些不耐的酆业终于听见少女的轻声“你长得很好看,为什么要戴恶鬼面具” 酆业扬了扬眉。 他确实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问题。 “换一个,我不想说。” “哦。” “死到临头”还乖得离谱的少女应了声,又安静了会儿。 酆业拿手里凉冰冰的东西抵紧了她下颌“你是不是在拖延时间” “” 少女吓得眼睫都阖得更紧了。 屏息了数息,她才忍着哭腔问“那你真,真的会杀无辜的人吗” “” 酆业微怔。 片刻后他垂眸轻笑了声。 怕他的人无数,敢问他这个问题的,面前吓得花容失色狼狈不堪的小侍女却是第一个。 但酆业没回答她,他只拧开了手里那只从木盒锦缎里取出来的、跨过遥远疆土送来的药膏玉罐,拿指腹蘸上些,另只手勾抬起少女下颌,叫她乖乖朝着他。 然后他细致地,一点点给她涂过脸上的疤。 冰凉沁入肌理。 少女轻颤,睁开了眼。 面前垂着的帷幔下,少年将军安静地耷着细长的蝶翼似的睫羽,也敛去了一身锋芒杀伐。 他一边抹着,一边低声像随口地说话。 “从今天起,拈花楼的杂役小女工就死了。” “留在不夜侯府,你就做这府里的小侍女好了。” 时琉呆望着他“不夜侯府的小侍女,累吗” “全府上下只有你一个小侍女,”酆业淡淡笑了,“你说呢。” “” 少女苦巴巴地想皱起脸,然后就被少年将军捏着脸颊凶着语气握回去“别乱动,药还没上好。” 被迫对上近在咫尺的美人面,时琉眨了眨眼睛。 在知道传闻中的鬼面将军完全不是什么杀人如麻的大恶人后,她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事情。 “小侯爷,你一直戴着恶鬼面具,是不是因为你长得太好看了,在军中没有威慑力” “” 少年将军给她